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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5 13: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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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广东东莞
可是这个地方,却不似它的名字一样,它所体现的是商业的浮华与虚假,人类快节奏的生活,忘我的工作,已经将这里让这里成为一个不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但是我们都是屈服城市生活的弱者,在这个被禁固的地方。
我们去哪里,我问。
去打街机,她说。
地下室的光线昏暗,空气污浊,人头窜动如同一个巨在的赌场。其实这里就是一个赌场,姜逝对我说,只是和自己赌,赌自己的前世与今生。
她最喜欢的是格斗游戏,刺激并且给人强烈的快感,她粉白的手指不停地拍击着按钮,身体前倾,双眼瞪着屏幕,激情全部释放。我只是选了打枪游戏乐此不疲。
街机厅出来已是午夜,我们在天桥上喝可乐。午夜的凉风吹在我发烫的脸上顿时有清爽的感觉,我们大口地喝可乐,夜色中的姜逝有撩人的美。
我问她妓女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她说等她厌倦了,或者一个等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子的出现,我问她这个人会出现吗。她眼望天空,淡淡地说,也许吧。
然后她拿出两支烟给我一支,我们默默地允吸。
我想抱你一下,我说。
我渴望男人的拥抱,我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抱我,吻我,但是不是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如果我们不一是朋友呢。
那是什么。
情人。
她说你应懂得保留,为感情,为爱,不要付出太多,你容易让人一览无余。
然后义无返顾的爱上你。
于是她投入我的怀抱。这在我看来,是一个梦中花园,在现实与不现实之间,难以分辨。
从此我们的接触除了说话,做爱之外,还多了一件事情,给彼此留有足够的空间。
还记得我曾给她讲的故事,有一个公主,被巫婆禁锢,每夜把头发从窗户放下高塔,让她的爱人抓住,爬上来和她幽会。每次讲来我们都会大笑。
我记得她曾对我说过,佛经中记载,有一个和尚法号妙有,一天他来到佛祖面前,抬头问端坐在莲花中的佛祖说,我何时可以成佛。佛祖指了指他身后的无数朵莲花,你能够找到如这般满地莲花盛开的地方,便是你成佛之日。
于是妙有开始了他半生的寻找,他踏遍了千山万水,却始终找不到佛祖所描述的地方,终于有一天,他累了,决定不再行走的时候,他坐在了一棵很高很茂盛的梨树下,他举目望天,视线却被整棵梨树遮挡,他凝神望了很久,然后大悟,他发现满地莲花盛开的地方,便在自己脚下。这时候灵光闪动,佛祖出现在他面前,伴着满天的霞光异彩,天降福瑞,仿佛在恭迎一位久违的佛回家。只见佛祖挥一挥手,妙有顺手势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满地莲花盛开,他回头再看佛祖,佛祖笑而不语,妙有成佛。
正如她做爱不遗作力一样,她给我的问题尖锐,让我直面地回答。
问我这些年来失去最多的什么,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最初的答案我以为是机会,因为这么多年来我的确失去了很多机会,这些让我在后来看来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在她第二次问我同样的问题时我的答案发生了变化,我认为应当是信念。小时候的自负,张狂无忌,对人生的远大抱负,而今都已经消磨殆尽。
她向我笑了,然后吻我,对我说,可是你得到的东西远比你失去的多很多,比如你得到了我。我看她的眼睛明亮,上面覆盖着浓密的睫毛,她的手抚摸我的脸,目光安贞如一。我忽而害怕起来,我想她和每一个男人做爱的时候,她和那个男人肌肤相亲彼此靠近,她看他的眼神是否都如此刻对我一样,我的心中有被刺伤的疼痛。
于是我对她说不要再做妓女了好吗。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是在我们相爱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相约绝不干预对方的私事吗。我没有直面回答她,我只是说,做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觉得累吗,你也是一个女人,你也需要相夫教子,过安静的每一个女人都应该做的平常人生活。
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牙齿轻轻咬着下唇,面色如雪,我说到了她的痛,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坚强地向我还击。
是的,我的职业在许多人看中都是无耻和卑贱的代名词,我在他们眼中更是发泄性欲弥补自己精神空虚的工具,他们不把我当人看,将我的身体肆意蹂躏,然后满足地扬长而去,而我呢,只能以这样的目光对抗他们的粗暴,对抗他们在我身上所犯下的罪行,当然,我也是有罪的,并且我的罪比任何人都要严重,可是我义无反顾地从事着我的职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和自己心中的阴影对抗,我才能抑制住自己不要崩溃,不要在强大的空洞与缺口面前疯掉,可是我还是疯了。
我恨那些糟蹋我的男人,恨他们反复,滥情,荒淫无度,以及对自己妻子的背叛,可是我却要和他们作爱,因为越是卑贱的人,越能给我带来刻骨铭心的清醒。我才能够更清楚地认清这个世界,这个我生活的世界,多么的让人失望。
她的目光从尖锐转作怨毒,又从怨毒转作澄清,最终变得淡漠,安静如初。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她那颗满腹创伤的心,我终于明白,她对其他男人的目光是什么样子,原来是这样,姜逝,你给了我澄明清澈的目光,而我却令你伤痛欲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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