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南文化》：犟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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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二哥

作者：徐建奎

潼南县桃花镇村镇建设员，姓江名涛，排行第二，人称“江二哥”。在他十八、九岁期间，山村里正在推行杂交水稻的栽培技术，农民怀疑、忧虑，不愿意试种。江二哥人年轻，脑壳灵活，善于接受新鲜事物，乐意接受杂交水稻栽培的新技术。而他那勤劳、善良、憨厚又认死理的父亲却坚持要栽种常规水稻。爷儿俩争吵不休。最后，“犟”儿子江涛获胜。秋后，二哥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响，嗬，好家伙！杂交水稻亩产650公斤，比常规水稻增产350公斤。从而，杂交水稻在这山区普遍地推广，水稻年年获得大丰收。江二哥“犟”出了名堂，人们就此开始戏称他为“犟二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年江二哥已26岁了。他和本村的养猪能手山花姑娘已恋爱了三年头。在那桃花盛开的日子，江二哥与山花在镇人民政府办理了结婚手续，领取了鲜红的结婚证书。他俩的那个喜悦、高兴劲就甭说了。江二哥用了“永久”牌自行车载着山花，飞驰在回家的柏油路上。

“我说二哥”，山花羞答答地问，“我俩的婚礼哪个时候举行呢？”说完，他的脸庞红得像那三月的桃花。

“这个嘛”，江二哥顿了一下，又回过头去反问山花：“山花妹，你说呢？”

“二哥，小妹听你的安排嘛。”山花的声音更小了。

“真的听我的？那好得很。我今年才26岁，你比我小一岁是吧？这正是我们拼搏、开拓、发奋创业的黄金季节，我身上肩负着镇的乡建工作，并利用双休日和节假日栽种的那一大片黄桃林，还未开花结果，能不能等到明年再说？”

“二哥，我算服了你这犟拐拐了。”山花温柔地伏在二哥的背上娇嗔地说道。

江二哥的父亲听说儿子又要推迟婚期，也猜不透儿子的算盘是如何拨弄的，怄了半个月的气，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见到儿子就是横眉瞪眼的。最后，还是江二哥耐着性子一五一十地说服了父亲。

冬去春来，江二哥的大片黄桃林开花了，挂果了。就在黄桃树硕果累累之时，江二哥与山花决定选择个日子正式完婚。父亲自然是喜上眉梢，眼睛都快笑成豆角儿了，按照他的设想、安排，提出要邀请镇村社干部及其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大摆酒席。听父亲这么一说，江二哥的算盘珠子又噼里啪啦一响，嗬，这次结婚酒宴，少说也要花费四位数的资金。经肚里这么一盘算之后，江二哥的犟劲又上来了。他向父亲理直气壮地说：“爸爸，我们不要讲排场，不办酒席，不搞铺张浪费，我们当干部要给村民带个好头，要移风易俗！”

“啥子话？你明白吗？这是你娃儿的终身大事，人生有几回，嗯？花几吊钱，算得了什么！”父亲气咕咕地说。

“我说没有这必要。”江二哥据理力争，“我已经和山花商量过了，把这笔节约的结婚费用，拿出部分捐给‘希望工程’，扶持本村没钱上学读书的孩子入学；另一部分，就花在发展黄桃和养猪事业上，这要划算得多。”

“……”

爷儿俩的争论，没有结果。

父亲请人为儿子择的大喜日子终于到了。这天，江二哥起了个大早，室外室内打扫得干干净净。早饭后，既未见喧闹的人群，也未筹办丰盛的筵席，整个院落似是冷冷清清。但见江二哥的脸上充满喜悦，幸福、自信。只见他穿戴一新后，脚踏自行车，竟上门到山花家先住了两天，帮助丈母娘家修了猪舍，清理了粪池，与山花一起整理了菜园地的杂草，施上了肥料。第三天，江二哥才把新娘子山花用自行车接回家来。照他的话说，这就是移风易俗，婚事新办。在乡建员江涛和山花的带动下，村里有五对青年结婚时节俭办婚事。

去年秋收时节，山花为江二哥生了一个惹人喜爱的胖丫头，小夫妻把这乖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待小丫头满月后，江二哥说服了妻子，终身只要一个孩子，并暂时瞒着父亲，悄悄地到镇计划生育服务站做了男扎手术。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几个月后，父亲不知从哪个嚼舌的口中知道了此事，气得老人暴跳如雷，拳头捏得咯咯响，看那架势，非要狠狠地揍揍这个“不争气”的犟儿子不可。江二哥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并不着急。在避开父亲的气头上之后，他才不慌不忙地给父亲宣传计划生育政策，讲解执行计划生育的好处以及生男生女都一样的道理。待老人的情绪渐渐平息之后，他又给老人冲上热茶，递上“丰收”牌过滤嘴香烟，又再次地向父亲噼里啪啦拨起算盘珠子，一边拨弄，一边还念念有词：“您老一个儿子取进家来一个儿媳妇，那就是一个再加一个，爸爸您老说，得几呢？”

“天经地义得二个。”父亲闷闷地说。

“爸爸您老错了，不该得二。我和山花对这道试题的算法是：一加一得一。明白了吗？您老不要摇头嘛，我们要响应党的号召，终身只要一个孩子。”“爸爸，这个道理您老人家应该明白才是。”山花从灶房抱着女儿出来，为丈夫打着边鼓帮着腔。

“有这么个算法？！”父亲喃喃地说。

父亲是个聪明人，听这对小夫妻唱的是一个调儿，可以说是夫唱妇和了。他也从中理出一个谱谱来，犟儿子虽然“犟”，但他以前犟的几件事都证实是顺理成章，他犟得有理、有节、符合情理又符合逻辑。这次既然小俩口的算盘珠子已经这样拨拉了，我为什么不来个顺水推舟，就随他们的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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