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回首又见她（校园版）27

行走红尘

我心里突然就有点不爽，但马上克制住了。婷婷的要求不过分，让她在我和小凤的婚纱照下面同床共枕，实在说不过去。我沉默了一阵，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像框摘下来。婷婷便一手接过去，找来两张报纸，很细心地包裹好，收藏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的心情竟然有点不开心了，话也说得少了。我给婷婷倒了一杯绿茶，让她坐在电脑前上网，随后就进厨房给她烧洗脚水去了。婷婷坐了一会，也进厨房来帮忙。

婷婷意识到了我的不开心，她从身后抱着我的腰，很温柔地对我说：“栋梁，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小凤姐，我理解你对小凤姐的感情，我这样做真的没别的意思，我以后会像小凤姐那样爱你的。”

我被婷婷的温柔融化了，便说：“是我考虑不周，你别介意啊，我怎能因这事跟你闹别扭呢。”

那晚，婷婷一刻也没有闲下来，细心地把房间又重新拾掇了一遍，让房间变得更整洁、更光亮了。我说，明天再收拾吧，别累着。她说，不行，明天我挺忙的，趁晚上有空就多做点吧。

等收拾好房间，又洗完澡，吹干头发，已是第二天凌晨了。我说现在该休息了吧。她说怎么睡啊。我说当然是一起睡啊。她便羞红了脸，说你别逼我啊，你就不能再等我一个晚上吗？我说为什么呀。她说，以后我再也不是女孩了，我想再当一天女孩，享受一下被你宠爱的感觉。

我为婷婷的天真而动容，便爽快地答应了。我说我睡沙发你睡床吧，她同意了，于是关灯就寝。可关灯后，我们一直无法入睡，她便说，栋梁，既然睡不着，你就跟我讲讲话吧。我说讲什么呢？她说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吧。

我看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思绪又飞扬开来，便给她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对情侣各自住在一条大河的两边，苦苦地相思着，但就是找不到能渡过河的船。这时候，有一个百岁老翁，撑着过河的船来了，于是那女子便请求老翁渡她过去找她的情郎。老翁答应了，但却提出了一个不近人情的条件，渡过河去可以，但要陪他睡一晚上。女子感到很为难，不答应吧，永远见不了自己的情郎，答应了吧，又无脸再见情郎，请问她该怎么办？

婷婷听了便说，这老翁怎么这样啊。我说，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呢？婷婷便说，你好坏呀，怎么这样比喻我呢。我说你把思维再打开想想，别走进死胡同啊，我提示一下，那老翁可是有一百岁了啊！婷婷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想，最后突然翻身爬起来说，我懂了，这老翁太老了，睡一晚上又能怎么样呢？就像我们今天晚上一样，睡在一个房间，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哈哈一笑说，聪明，不愧是知识女性。她便笑我，你这个脑壳还烂嘛，这样的故事都讲得出来。我说不是我讲的，是我以前上思维课时，听我的老师讲的。

婷婷的情绪高昂起来，非要我再讲，我无奈，只好搜肠刮肚地想，又找了一个笑话讲给她听：“一秘书陪领导进了电梯，领导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秘书的脸上，秘书赶紧解释说，这屁不是我放的，于是大家又把目光集中到领导的脸上，羞得领导抬不起头来。一出电梯，领导就把这秘书解职了。秘书不服，领导说，屁大的责任你都担当不了，要你有什么用。”婷婷一听，便哈哈大笑，笑完又说，这领导也不怎么样嘛。我问为什么，她说，屁大的责任都担不了，还当什么领导嘛。我在黑暗中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说，你怎么越来越聪明了？

为了逗婷婷开心，我故意用嘴在手臂上吹出一个“屁”来，她听了便问，你放屁了？我说，没呢，她便笑，你看看你，屁大的责任你都担不了，将来怎么养家糊口哟。我说，这个不是屁话么，我不仅要养家糊口，还要发家致富，你信不？她便说，我信，我要不信，我就不嫁给你了。

28

第二天，单位安排我去重庆市参加川渝两地联合举办的为期一个月的文秘培训。我便匆匆给婷婷打电话告诉她，说我们结婚的事情怕是要缓一缓了。她说没事儿，你去吧，终身大事一时半会急不来，我在家里先收拾收拾房子，做些准备。我说只好这样啦。

文秘培训在一家大酒店举办，规格挺高的，吃得也好，但就是不好玩。第一天晚上，没地方去，我便呆在酒店房间里上网，刚一登上QQ，高峰就给我发来短信，开口就说：“我妹妹春水爱上你了。”

我跟高峰是中学同学，后来又同读一所大学，生活中一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关系一直很铁。毕业后，他在重庆一个行政单位上班。春水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比我们矮一个级，大学毕业后，在重庆一所中学任教。以前常联系，平时节假日回老家也常见面。

我说：“高峰你喝酒了吧？怎么拿自己的妹妹开这样的玩笑？”

高峰说：“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妹妹非常喜欢你的文章，经常把你网上博客里的文章拿到课堂上去朗诵。她一直暗恋着你，如果你不给她一次爱的机会，也许她这一辈子再也尝不到爱情的滋味。”

我问他：“你妹妹怎么了？”

高峰说：“癌症。医生说最多能活两三个月。家里人都不敢告诉她，刚做过化疗，病情还算稳定，在家休养呢。

“是这样啊，真的很不幸……可我跟未婚妻都说好了，下个月就结婚！”

“算我求你啦！看在朋友份上，把你的爱情放一放，帮我骗骗她。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延长一点她的生命。”他对妹妹的爱令人动容。

“那好吧，不就是一个月吗？”面对高峰的请求，我左右为难，这超出了我做人的准则，可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因为我想起了我的不幸。

经高峰介绍，我很快通过QQ聊天联系上了春水，并通过视频看到了她的样子，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柔，人也很美，只是显得有些清瘦，因为化疗，她掉了不少头发，大热天还带着一个白色的毛线帽子。一想到她将不久于人世，我就感到惋惜，便不停地在QQ里给她献花。

春水打字过来问我：“你真的是陈栋梁吗？”

想到高峰的请求，我很快告诉她，我现在重庆培训，是通过她哥哥找到她的，希望能跟她好好聊聊。

她说当然好啊，我们本来就认识，我还特别喜欢你的文章呢。

那天晚上，我跟春水一直聊到深夜。最后，我故作深沉地说：“芸芸众生里，找一个喜欢的人真难。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你，也许这就是缘份。周末可以跟你约会吗？”

“跟我约会，是真的吗？”春水有些惊讶。

我说：“对呀，你愿意吗？”

春水同意了。那个周末，她打扮得很漂亮，白色的帽子把她的脸衬托得更加白净，但依然显得有些憔悴。我陪她在林荫路上逛了一个下午，又在路边咖啡店喝了咖啡，最后牵着她的手，陪她坐在长江边，看一江春水和红红的晚霞。

春水满脸红晕，她轻声地问我：“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就怕别人欺骗我的感情，不能心心相印，牵手到老。”

我差一点就掉了眼泪，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看，这一江春水，这漫天彩霞，真的好美！你以后要经常陪我来看看。”春水依偎在我的身边，幸福地看着四周的风景，我却有些心慌意乱，因为我觉得对不起我的婷婷。

随后的一个月，我们除了网上交流之外，还经常地约会。我带着她，逛遍了城市所有的风景。只要天气晴朗，我都会陪她去江边，看红红的晚霞，看晚霞中的江水静静地流淌。

春水拾起一块小石头，朝江面掷去，那血红的晚霞便荡漾开来，闪耀出一片美到极致的光华。春水天真地说：“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在卧室里挂上一副春水画，或者是晚霞图。”

然而，就在那个天真的傍晚，我的婷婷有些生气地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怎么了，电话都不认真给她打了，问我是不是不想跟她结婚了？我一时无言以对，虽然愧对婷婷，但面对身边的春水，我根本无法解释。

春水问：“是谁的电话，好象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