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唐朝

金龙 · 发表于 2007-1-17 17:5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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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语言能准确表达对君的追思与怀想，深信一切来自对君的挑剔与偏爱。 读君的诗如瘦月，月影清寒，缺月挂疏桐下是君对影成三人的忧伤；读君的诗如盈月，抚长剑，一扬眉，冲天鸿志自吟自唱；读君的诗便也成了那一轮明月，梦回唐朝。 沉浸在向往与梦魇的困扰中，徘徊在君飘逸而迷醉的情绪里。当君举起那只小小的酒樽时，只是微曛，而我偎着远古的气息，早已酩酊，醉在读君的沧桑里，醉在君酒坛里浸泡了千年的孤寂中，醉在君千金散去还复来，明朝散发弄偏舟的洒脱、羁傲、浪漫中。 世事繁杂与忙碌，读君的诗，沉淀着大气而清爽如沐春风。君带着一份与生俱来的潇洒从开元往天宝翩然而至。“噫嘘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气势可见一斑。 没有人能真正知晓君的出身，究竟是陇西还是川上？是不是与皇亲国戚沾一点边？以君的个性恐怕是不屑一顾的，但君却自荐表明自己身世不凡，是凉武昭王李高的后代与唐皇是近亲。 君虽身不足七尺，却心雄万夫。把长安城挂于囊中，在寒冷的冬夜举头望明月，沉吟久坐，披星戴月地试图找寻到一条不平凡的路，幽居深山养禽也与众不同。 君不走凡夫俗子科举进仕之循规蹈矩的老路，而是怀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罢，一飞冲天的远大志向，誓要与翰林同伍。“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自信与傲然，终于在不惑之年得以验证，四十二岁进入长安。 当贺知章一眼认君为“谪仙人”时，君便生龙活虎，谈笑风生，没丝毫收敛那与生俱来的豪气，也未逢迎谨慎地对待他人，更加轻狂随意，常怨长安城小壶中天长，还在玄宗面前佯醉，让高力士躬身屈膝为己脱靴，目空一切。 君的不羁与率性多为人所不容，便借酒扬诗兴，唱和诗酒浓。君在长安侍候明皇一年有余，只能是陪明皇玩些高雅的诗文，住在南院的翰林待诏，而终不是住在北院施展雄才大略实现政治抱负的翰林学士，无功无禄无官无品。更可惜的是君羁旅长安的拳拳之心，终未能获得明皇的赏识重用，而只得到了所谓体面的赐金返乡。 君何尝不想一展雄心？那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慨又有谁能体恤？君心系大唐，并未返乡，长达十年之久，与岑征、元丹丘等好友聚会畅谈，往返于洛阳与浔阳又江陵，坚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不断地颠簸与辗转，把失意的痕迹掩蔽在诗情酒樽中，以待时机，最终获得了永王的三次礼请，加入永王军中执行分制置诏讨伐安禄山。此时君已五十有六，臆想出庐山而谈笑静胡沙。 谈何容易？君不是剑客却浑身是胆，以文韬慧略谋大业未果，摧眉折腰事权贵又不得开心颜，只能把一腔的胸臆倾注于诗酒，炫目才情和终生积怨洇浸在洋洋数千诗篇里，直至“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 不知是酒成就了君的诗情，还是诗映衬了君酒的酣醇，举杯邀月三首《行路难》，“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又怎能平复心中的渴望，青云之志的提升？！酌酒三首《清平调》，“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又怎能赢得了明皇与贵妃的侧目倾听？！ 君曾是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口一吐就半个盛唐的诗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不受束缚之情中，隐藏着多少怀才不遇的疼痛啊。从洛阳到咸阳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失意而惆怅地离开京都，增添了万古的愁怨，真乃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缘于此，君便若优游于仙境，昭然自身的浪漫情怀，一回梦，一回醉，是猛然省悟还是有意的逃避，是醉还是醒？似醒非醒似醉非醉，才气袭人咄咄逼人又怎能不招致嫉妒丛生，流亡逃放而身陷囹圄？名气大而兼谋逆之罪，如何能幸免？杜甫只能是怜惜，而高中丞也只能是做璧上观，当时同游梁宋同床共枕的友情不复在，成了王室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君只能是举杯太息，泪血泣杯了。在君人生低谷期遇贵人相救出狱当幕僚。 无论经历多少次磨难，君相信会达到既定的目标，只要有机会就会抬起头来。一生的抱负没有因挫折而灰飞烟灭，总是肩负着盛唐的精神，成为唯一的稀世之英。 当初同居桃花岩，恩爱非常。而后再续弦，恩爱有加。君曾谈笑许诺给妻子的相国黄金印始终没有带回，也许是把黄金印换成了美酒以佐诗文了。 君虽为入赘，妻子仍不舍君西行，有多少的柔情与缠绵也拴不住君的身心，出门妻子强牵衣曰：妾似井底桃，开花向谁笑。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君还将一双儿女寄养于东鲁，然后仰天大笑出门去，自诩我辈岂是蓬蒿人。多年之后还是含辛茹苦地经历了战乱与纷争，希望妻子在一个足够纯净的地方安度晚年…… 谁在收集君残损的诗稿？谁在拾拣君凝固的血泪？谁在推崇君骨骼深处的硬度？谁在等待与君对饮的狂放？闭上眼睛，我总能看见君清瘦的背影行走在千年的蜀道，攀登着那座皑皑雪山，向更高更远处挺进。 君的狂笑声还跌宕在山岩间，孤舟上，飞扬拨扈为谁雄？血液里奔涌的智慧与才情流露在阳春白雪的诗章里。君的生命里唯有的挣扎与痛心寄予了那经历了千载的明月，张扬在君醉酒一躬身捞月的欣喜中，入水后又自在地腾起驾一头鲸上天了…… 依稀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影射着陈旧的门扉，君身处何方了？君由四川而出于安徽而终，棺盖尘封了。 记忆里时时涌现这历历过往，将要遗忘的事情却又显得那么清晰，挥之不去忘却不了，唯有与一回又一回荣枯的唐朝在梦中静静对望，还有着对天才诗人深深的拜谒与凭吊：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月光下有盈满泪水的眼睛，凝聚着执意与偏爱。 一次又一次梦回唐朝……

--贵阳-- · 发表于 2011-11-13 16:4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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