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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7 19:4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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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重庆
2008年高考零分作文启示录
(原载广东教育杂志社《师道》2008年第9期)
叶茂樟 福建省泉州经贸职业技术学院慈山分院 邮编362411
每一年的高考作文都会引起很大的争议,特别是满分作文和零分作文,这两个极端更让我们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来思考语文教育问题。审视2008年高考零分作文,同样会给我们许多启示。
一、零分作文面面观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在数百万的考生中,出现个别零分作文,本是不足为奇的。纵观2008年高考零分作文,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种情形:
1.审题不清,曲解题意。
部分考生平时学习不认真,基础不牢固,即使最基本的语文常识也未能掌握,更不用说有什么生活积累,一进考场才意识到无米下锅,只好曲解题意,胡编乱造。如湖南省的高考作文本是要求根据韩愈“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诗句读出意境和哲理写一篇文章。但有个别考生根本无法理解诗句的含义,甚至不清楚作者所属的朝代,只好张冠李戴,胡乱发挥,且看零分作文《哭泣的草色》片断(错别字、病句未作改动,下同):
韩愈是民国的贫农吧,哎,生活在战乱万恶的旧社会,和卖火柴的小姑娘命运何其相似,小雨都能看成酥油茶,也不知几月没见油荤了。从侧面也能看出民国战乱的硝烟对环境的污染程度,雨里面有油渍,草皮被炸的稀稀拉拉,走近就看不清楚。
……
天上的雨象酥油茶一样黑糊糊油腻腻,草皮东一块西一块炸得稀巴烂,猛一看象描画南京大屠杀后的残垣断壁,又像是写纳粹集中营铁丝网隔出的空地,夕阳照射天幕下血水沁活哭泣的杂草地。
这诗如果非要说哲理的话:就是不要忘记战争的教训,祈祷世界和平。
只有人类和谐相处,天上才不会掉黑油一样的雨,小孩才有完整的草皮踢足球,将来国足才有希望,再不会被人左边脸一耳光,右边脸一耳光打着玩。
还有个别学生对材料不加选择、甄别,主题不明确,内容东拉西扯,记流水帐。所写的尽管是“肺腑之言”,也融入了自己的“真情实感”,但“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如浙江考生所写的《触摸城市与感受乡村》:
正端坐考场,浑身汗淌,这事关本人终身大事,怎能放松。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深吸一口气,准备作文。见题目乃是《触摸城市与感受乡村》,我的天忽然就暗了,眼前一片空白。
我靠,你丫的,这明显是给去过城市和乡村的人的照顾呀。我家穷,没去过城市,也不知道搁着这么远的路怎么触摸,我只好写写自己的家乡,农村!
但是我不能这么写,因为可能会得零分。今年中国发生了很多大事情,比如奥运会,比如年初雪灾,比如前不久的大地震。我做为一个爱国的孩子,多么得想写这关于祖国的话题吖,可是很遗憾居然出了这么个鸟题目。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带着我外出打工,去过广州,山西,宁波等一些地方,但是去的地方都是一些小镇子,我现在就准备写宁波镇子这个地方,如果说这也能算是城市的话。
我在宁波待了6年,从我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在宁波读书。在宁波学校的6年里,感受最深的就是我是外地人,被人看不起!经常被那些狗日的学生打,被学生打也就算了,还被老师打!
记得有一次,我和学生打架,被人打断了腿。事后,被老师得知,这老师见了我就TMD拿起板子打我,丫的还问我咋把人家腿给折了。
现在我已经十八岁了,离开宁波也已好多年了,也记不得那里的情景了,还是写写我的家乡农村吧。
我的家乡真是个好地方吖,遍野农田,满眼群山,还有那滚黄滚黄的江水,农民安居乐业,安分守己,偶尔在背后说说人家的坏话。我出生那会儿在农村的事已经记不得了,我在农村印象深刻是在我初二的时候,我住在我姨妈家。
农村在节日的时候,村子里会搞些节目,比如搭戏台看戏,比如露天看电影。节日的时候,最开心的也无非就是我们这些孩子。在午后或则傍晚,我们三三两两,四五成群地在戏台前闲逛,买些瓜子或花生吃吃。用我们的话说,不是来看戏的,是来看零食的。
某些唱戏的时候,邻村的小孩子也会跑我们这里来看戏,被我们看得很不爽。丫的跑我们的底盘来了!我们就在这小孩回家的路上把他截下,暴打一顿。
臭小子,服不服,昂?一阵猛打之后就散了,深怕今后在路上被认出来。也有些人会在第二天带着他爹来闹事,不过没事,村里的长辈都说了,打架就是要打赢。
农村的人普遍地崇尚金钱与权利,记得我刚回老家读书,有所年年出“书呆子人才”的著名学校不要我,我爸就一个电话交给我姑父,这事立马就成了。据说是靠了点钞票和关系才进去的。
这就是我对城市和农村的感受。即将要考好了,我悬着的心也可以平静下来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诚教批卷老师给打高点,这一分可就关系着我的命啊。
2.消极无聊,纯属恶搞。
一些学生成绩较差,自感升学无望,或对前途抱无所谓态度,受不良社会风气和网络的影响,何不给作文来个恶搞?于是便有了江西考生笔下的《叽叽和嘎嘎》,这类作文纯属搞笑、无聊:
田鼠口吻——
叽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
天敌回信——
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
……
3.无节制宣泄个性化情绪。
有些学生颇有写作天赋,也喜欢“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但是对一些社会现象未能理智地辩证对待。他们喜欢在作文中脱离话题抒写浮躁的、灰暗的、颓废的甚至是虚无的消极情绪,常常流露出对成长、对生活、对人生的失望感、迷惘感和幻灭感。换句话说,就是无节制宣泄个性化情绪。据说,今年贵州出现了零分高考“状元”,这位名为李坚的考生用极端庸俗尖刻的语言抨击现行的教育体制,其所写的零分作文《作文与嫖妓》流传到网上后,据言曾先后被千余家网站转载,引起广泛讨论。附《作文与嫖妓》原文:
作文重在作,嫖妓重在嫖,从二者的“妓”术性是来说,作文与嫖妓是渊源共生,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在发现这个真理之前,我还是“优秀作文”的跟班小弟。之所以会跟班,是因为小弟时方年少,不懂嫖妓为何事,后来读罢《十大名妓》方才如梦初醒:缘何古今名作家都艳福不浅呢,“同是天涯沦落人”时也还能“犹抱琵琶半遮面”?原来人家早已把作文与嫖妓之法融会贯通了,创作出了作家的“捉妓”(作妓)之法,让作文与嫖妓完美结合的秘密在于“但熟手耳”!醒到此时我已惭愧万分了,我当年写作文的时候都会歌颂老师、赞美祖国来蒙混个一二等奖,那已经够无耻的了,作家们怎么能靠无耻到极点来意淫出名作呢?
最近几年我开始学写高考作文,直到现在也是,只是怎么也学不会,议论文太简,散文又很散,杂文又太尖,拿高分就难。但“作文分,命半根”,作文就像一罢钳子一下子夹住我的小弟弟,這使我不得不文思泉涌:说到乐观豁达,我就想到李白的诗;说到落叶归根,我就想到李白夹的月亮;说到不畏权势,我就想到李白的衣袖;说到追寻梦想(壮志满怀)我就想到李白的背影……后来我变得更聪明了,索性罢屈原、李白、杜甫、苏轼等古人一并从棺材里挖出来,让他们站边集合等我调遣去!“素材万精油”就横空出世了。這是让你娘逼的,逼出我的高分作文,逼出我的才华。你用十套题套我一个,我用一个李白套你十个,看谁的套更大!
這个套让我想到了妓女(或许该称作小姐的)。当生活就像一座被高烤后的火山压下来,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压得你几乎绝望时,那你就不得不出卖你自己,你的身子,你的清纯,你的灵魂。用整个人来换取一丝苟活的机会,這时作家来嫖妓,嫖到的不仅仅是一具被逼迫而出卖的尸体,还有一个被强奸了的灵魂。
作文之于嫖妓,恰到好处的结合到了“逼”这个转折点上,前者所作之文(大量被“素材万金油'套中的作文),不但减弱你与生俱来的作文天赋,而且还在潜意识里让你屈于教育者的淫威,让自己的思想被其强奸,迎合了教育者的意愿——终于把一个识字的文盲送到大学了,从根本上让学生的思想成为了嫖客的托寄。这样的高考作文,注定只会考出民族的悲剧。
生活就像一只京巴狗,它从来不教你写文章,你还可以感受到真善美,而一旦真善美融入到我们的作文中去,我却发现生活中仅仅存在的丑恶。
作文,根植于生活之花,方能结出美好之果。
4.不良写作大杂烩。
还有一些考生的作文,几乎糅合了以上所归纳的几种情形,不仅曲解题意,篇幅短小,毫无节制,甚至称得上无聊之极。用辽宁省语文阅卷组组长的话说就是“个别考生在作文答卷上只写了一两句话,还不着边际”,“对于这样几乎没写或压根儿就交空白卷的作文只能判零分”。如北京考生所写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杯子里先放石头才能放沙子和水,如果先放了水,杯子满了,石头就放不进去了,也就是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必须在大学招生前送礼打通关系才能进入大学,如果大学招生满了,到时候就算有再硬的关系也进不去了。可惜老师不让早交卷,不然我得赶紧交卷出去送礼托关系……
二、高考零分作文的启示
1.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抒写美好情感。
看完这些高考零分作文,相信大多数人的第一反映就是:现在的学生怎么了?如果纯粹是基础差,倒还情有可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人震惊的是他们游戏人生的态度。“我的地盘我作主”,在个别考生看来,我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我想骂谁就骂谁,什么前途、责任统统可以弃之不顾。
常言道:“作文如做人”。写作的过程应该是交流情感、沟通心灵和提高生命价值的过程。“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也许你没有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伟大抱负,没有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尚情怀;也许社会的某些丑恶现象让你义愤填膺,生活、家庭的不幸让你欲哭无泪,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抛弃责任感、抛弃悲悯之心和抛弃对理想的守望。培养高度的责任感和高尚的道德情操,抒写美好情感,应该是我们做人与作文的根本。
直面社会生活,抒写美好情感,并不是要你为了迎合他人的意志和社会主流文化,说空话、套话和假话。只需要你留意身边的一草一木,关注生活中的平凡人物和平凡小事,为应该感动的事而感动,为露宿街头的流浪孩子操心,为遭受不幸的他人落泪,这些本来就是人性的自然表露。就如今年那些直面地震灾难的作文,大灾面前,自然的残酷与无情,人性的崇高与美好,这些平素经常被遮掩被忽视的东西,集中展示在人们眼前。许多人忽然发现,原来人的情感可以如此丰富、如此细腻、如此崇高和如此复杂。这种“人之常情”如果在平素的生活中就能够被观察、触摸和感受,你会发现人生和世界是多么丰富多彩,你还有什么理由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这个世界呢?
2.个性化地表达真情实感应当有所选择、有所节制。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提出:“力求有个性、有创意的表达,根据个人特长和兴趣自主写作”,“引导学生表达真情实感,不说假话、空话、套话,避免为文造情。”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任何文章都是有感而发的,很难想象一篇材料失真、胡编乱造的文章能够抒发真情。打动人心唯有描写真实人生、抒写真挚情感,才能使文章更有信度,从而赋予文章一种特殊的感染力。
现代社会开放的文明程度日渐加大,受外来多元文化的影响,许多人个性越来越张扬,加上独生子女的家庭背景,许多学生考虑问题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表现在写作上也是以“我”作为整个世界的坐标来衡量万物存在的意义。“我手写我心”,他们希望通过作文来反映自己的追求,宣泄自己的情感,表达自己的见解。然而,尚未健全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促使他们在观察社会、体验生活时,难免又有偏激的痼疾。这本身是一种正常现象,但是作为考生一定要意识到“应试作文作为一种‘公众写作’应该有一种责任感,它必须接受阅读者从语言、结构、思想和情感等方面的评价和判断,并将对阅读者的情绪、思想产生干扰和影响。”如果过分强调个性化的表达,一味地为了创新,无节制地宣泄个人情感,无形中会对他人、对社会造成伤害,这恰是一种心智不成熟的反映。
抒写真情实感与个性化、有创意的表达应该是写作的一种理想境界,但是,这种追求并不是无所节制的。就如苏轼的《赤壁赋》虽然流露出一些消极的情绪,但更反映了一种豁达乐观的精神;李密的《陈情表》尽管表达了对新朝宠遇的感激涕零,但更多的是在诉说自己孝顺祖母的哀哀衷情。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恰到好处地表达真情实感,“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这是我们做人与作文必须做到的,也一定能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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