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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8 10:5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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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重庆
Re:重庆人必看,中国文学史上首部重庆言子长篇小说《桅子岗》 ..
忽明忽暗的柴火堆,冒出股呛人的青烟,龙幺爸吧嗒叶子烟,不时用树枝在火堆里拨弄,湿木疙瘩终于呼啸起炽艳的猛火。
“还没吃……”,龙幺爸问儿子,起身把半撮箕破口烂皮的洋芋洗净了,倒进吊在火堆上的一口缺了半块的铁鼎锅煮。
天正捧只破海碗,吃得一头大汗沥沥,龙幺爸看得心里如刀跺针刺,呆头傻脑望着儿子,眼泪水流进嘴里,又咸又苦。
若是天正他妈还在,若是他家的房子还在……唉,龙幺爸痛悔的叹气,又给儿子添了满满的一碗洋芋稀饭。
“老汉,你莫怄气,等我长大了去跟谭保长赌一把”,天正包着一嘴洋芋对他老汉说。
“赌一把,你拿啥子去赌,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龙幺爸朝儿子瞪大了眼睛。
“赌啥子,赌…命……”,天正丹田冲出来一口气说。
拜起脚儿的谭保长在堂口一露面,老摇就给他涮坛子,“我还以为你死在桅子岗里头了嘞,郎个守到下江堂客的那点东西当饭吃了唷”。
“哎呀,扬大爷你到在街上过得像天仙,那晓得兄弟在底下遭的孽唷”。谭保长歪起脚儿给堂口的兄弟伙撒“红炮台”的香烟,嘴里不停的诉苦,还把脚后跟的伤疤亮出来。
“龟儿爬嘛,你在给老子摆展览唢,我看那砣鹅卵石该打到你娃脑壳上,省得给我们袍哥人家丢脸”,老摇最痛恨自家人做抽底火的事。
“是那一个恁大的大胆儿,又把你谭家的秤砣踩扁了嘛”,老摇好的问。
“还有哪一个,还不是姓龙的噻”,谭保长丧脸嘟嘴的说。
“姓龙的,不是在你屋头当长年逗嘛……”老摇对谭保长说。
“不是…是…是龙幺爸当年在山洞里做出来的那个儿子”,谭保长让老摇盘问得有些神经错乱,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是不是当年龙幺爸的儿子,对了,谭谭你娃的好运气怕是到头了”,老摇一脸幸灾乐祸。
“你想一下嘛,你娃先是白手起家,占了龙家的宅基地,又捡个叫花婆子,弄得儿大女成人家大业大的架势,硬是屙尿摁鼻子两头都拿你逮完了,我看这回龙家的儿子长大了噻,恐怕是夜鸭子装烧老二,够你娃娃喝一壶了”。老摇一歇话,让堂口的袍哥齐声大笑。
谭保长被众人笑黄了,瓜兮兮的望着老摇。老摇的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喝口茶水,吧两口烟,变一张救人于水火的菩萨脸嘴对潭保长说∶
“想过火焰山嘛,你得准备芭蕉扇噻”。老摇对谭保长把二指拇一勾,两个人进了内房。
老摇把一支美国造的勃郎宁左轮手*枪递给谭保长,谭保长怕咬了手似的不敢伸手。
“龟儿宝器呀,莫说乡下的土匪棒老二,就是胎毛未脱尽的小崽儿都敢欺负你,你不作点防备,只怕二天老子还要来给你收尸唷”,老摇又是甜言蜜语,又是和哄嚇诈。谭保长再心紧肉痛,也是羊儿掉进老虎嘴巴,那还说得出一个不字。谭保长花了大价钱,买下一支手*枪。
老摇是根乌捎蛇,鬼名堂多得很,这头事情刚整好,那头他又发了一根歪歪墨。
“头几天我打信喊重庆城磁器口的“戏春楼”送上来了几个乐女,包包头有票儿的,腰子里涨得凶的,可以去找一个来耍一盘。绝对比乡下那些啃包谷粑吃红苕棒槌的堂客巴实”,老摇见一屋子人都不开腔,就半夜吃桃子指到巴的捏。
“谭老弟,给你上一个,免得你一天到晚扭到屋头的那一口费”。老摇对潭保长说。
“要不得,要不得,大爷,有伤必有寒,我…怕…怕……”,谭保长一脸苦笑,给老摇打饶命拳。
“莫得事,泄了火,脚下的疱一下就散俅了”,老摇一边说一边拍巴掌。
耳门边飘进来两个穿着旗袍裙一身脂粉味的摩登女人,老摇朝谭保长一指,摩登女子就一屁股坐进了谭保长的衣蔸,伸手楼紧谭保长的颈项,把一只尖耸耸的乳房抵到谭保长的嘴边。
“哎呀,大…哥,我们两个硬是在王母娘娘的肚皮里头烧香,缘份不浅嘞”,摩登女子的嘴贴着谭保长的耳根子说。
谭保长脚巴手软的就被人拖的拖,揎的揎整进了炮房。
老摇也楼住一个摩登女子,一只手伸到旗袍裙里,捏住一颗热烙烙的乳头,要吃一盘回锅肉。乐女跷起嘴巴说,“昨晚上的帐都还没清,又想来吃巴活,赊米钱酒钱,没得那里赊炮钱的,你莫坏了我们磁器口戏春楼的规矩”。
“傻大姐,明天喊那龟儿土老肥多担几挑谷子来,你还怕老子少了你的屄钱”。
天正打谭幺妹的屁股,踩了谭保长的尾巴,谭保长借势在桅子岗舞刀弄棍,不光嚇到了那些平时接济过天正的人家,连一帮平时喜欢跟在他尻子后头转的小崽儿,见了他就像见到条癫狗。天正成了只打单放的贵州鸭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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