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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u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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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失踪的上清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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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5:4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上官小乖(网友):

当《上清寺在哪里?》在天涯重庆版迅速走红时,没有人想到这部还在边写作,边连载的当红网络小说,其实是一个商业测试。

当突然之间报纸、电视、杂志的记者和编辑们因这部网络走红小说兴奋起来时,老罗说,他们要报道的并不是这个故事,也不是我这个人物,实际上是在报道他们对这个城市的情感,故事以及故事的热度,只是他们渴望已久的一个借口。

谦逊的作者罗大哥和他的小说一起迅速蹿红,每天都有人在谈论上清寺在哪里,老罗凌晨设置的秘题有没人解出来,今天晚上又会写到哪里。老罗成为网民挂在嘴里的时尚符号,他不仅写历史,也把正在发生的时事融合进来引起大家的关注,比如青狮对白象,政府要找的白象,两路口跳伞塔欲搬迁事件。其实熟悉重庆驴圈的人都知道,老罗一直是一个大事件制造者。

老罗,男,四十岁,职业是网络推广,重庆旅游信息网的CEO,重庆生活社区论坛的创造者之一,重庆驴圈的领头人。好多菩提树,好多明镜台,好多要拂拭,好多的尘埃。老罗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签名档,想象一个小和尚一边在抹灰,一边在念念有词,很可爱。这里可以看出老罗热爱想象,且老罗业余热爱写小说,他笑称,经常端碗面,坐在电脑前,吃完写完,是谓快餐小说。他用网络推广的技术和爱好写小说的特点,在网络上制造了三宗商业测试事件,且每一件都能引起网民和媒体的兴奋点。

第一宗:磁器口117号

这是一部预期能在网友自娱自乐后,带来收益的电影剧本,电影版权出售的计划。由重庆生活社区文才飞扬版的写手组成创作群,写好剧本,在网友中产生演员,并由网友拍摄制作。

老罗赋予这个网络小说一个大背景,借用磁器口的实景,来表现一群武侠人物在现代重庆都市的生活。磁器口117号,是一个住家,但后面有一个隐蔽的院子,可以练功;江湖人物来来往往常借住在这里;后面山上的寺院,有一个重庆江湖上的正派联盟,寺院看门的和尚,实际上是江湖的老大。在磁器口正门的对面,有一个联络站,负责人叫潘大胖,青城派的弟子。开着一家猫儿面,生意很火,但半夜时分来吃的,会有不少路过重庆的江湖人物。现代社会的江湖人物,生活很困难,行头也不一样,分散在各行各业,但他们都上QQ,有自己的QQ群。

一部现代时尚的重庆武侠剧就这么在老罗的掌控下拉开序幕,这些个白天在公司是小白领的人,晚上就成了武功盖世的高手,不仅要加班还不能忘练功。一些辈分很高的门派掌门人因为下山后不会电脑,说不定就只能去当个棒棒,这样的喜剧和恶搞因素加上重庆的真实场景、事件相结合成为卖点。武侠人物都以论坛中的热门人物网名出现,网友看了都很有场景感,甚至爆发出网友收买写手为获出镜权的潜规则。更有把一个要去江湖决斗的武林至黑高手,安排在了2006年10月1日的711事件里。

老罗召集重庆生活社区的网友,分工合作成立了创作组、 拍摄组、 DV拍录象及音乐组、 媒体合作和剧本顾问开始了磁器口117号轰轰烈烈的影视梦。每一次磁器口的实景拍摄都引来无数媒体竞折腰,给磁器口带来大量人流,让那里的商家笑开了花,每次拍摄后的花絮制作上网,让网友们先睹为快,又给网站带来大量的访问。遗憾的是剧组没有能完成最后的拍摄,老罗说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测试,因为团队的主要人员都是各大公司的骨干,而拍摄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想每一次都把这些很忙的人聚在一起干一件需要闲的事,太难了。只能搁置洪大的摄影计划,把已经拍摄完的影片给大家做个纪念。


第二宗
救命啊,爷爷要送我一匹马,啷个办?

当这个帖子在天涯重庆版出现时,引来大量网友围观。发贴人说,昨天晚上妹妹打电话给我,说是爷爷要送我一匹马,就托搞长途运输的朋友送来,今天下午就要到重庆,啷个办啊?现在我租房子住在沙区,家里肯定是无法装,爷爷送的马又是不可能送人的,不知道怎么办,急死我老。请各位网友给我出个主意吧。

而且这匹马还是赤兔马,开价高的都达到了80万一匹(比宝马325还贵两倍),爷爷一直都舍不得卖。因为春节失恋回家心情不好,爷爷托人把家里最宝贵的马儿送来安慰我。

天涯很多网友表示惊奇、羡慕,并为此出谋划策,不少媒体记者闻到风声给发贴人发站内短讯要求采访。其中安置马的策划案中,尤以老罗的建议最为奇特和全面,一、送动物园,二、卖给马帮、三、杀来吃,四、到淘宝卖掉。就在一部分人怀疑事件真假,一部分人在给马马寻找出路时,发贴人每天都要汇报一下他的马马入城后的情况以及遇到的困难。这个马事件在2007年3月的天涯,每天会被人工置顶,这匹暂时被安排在某个小区停车场,睡在地席上的赤兔马,每天都会有热线关心,有新的主意。甚至有人号称要走遍沙区的每个停车场,一睹尊马容。

有谁会想到这是老罗的又一个网络推广测试呢?

罗大哥又在测试什么呢,去问问他吧,或者买一本《新特区7月号》,各大报刊亭有售(现在还没有)

当这个帖子每天被推到天涯重庆首页,每天的点击率在不断提高,越来越多人在知道,老罗在他的笔记本电脑后,挠挠头,偷着乐。

第三宗
上清寺在哪里——城市公益广告

很多网友留言,感谢老罗,因为《上清寺在哪里》的机缘,使得我们开始抽丝剥茧,细细的了解这个城市,了解我们身边的,这个城市不为人广知或者渐渐淡漠的历史。那么多熟悉的老地方,被你这个惊险刺激的故事串起来。重庆的历史在你这里变得有趣和亲切了许多!

有谁想到,当初老罗只是想利用业余时间,为自己的旅游网站业务做个测试,引入艺术是最大的宣传的概念,尝试把旅游景点融入文化写成小说,这样能不能比放在网站头牌的广告位能带来更大的点击率、影响力?

5月17日老罗开始写这个小说,刚开始,一个雨夜的孤男寡女的相遇,有网友说有点像恐怖故事,但也有点像艳遇故事。他一边写,一边观察网友的反应,5月18日老罗抛出的上清寺是个寺的概念,引起了网友极大的疑问和反响,以及更大的悬念。也许历史中注定,要在重庆直辖时发生这么回事,老罗和一个历史专家老肖在菩提金刚塔下相遇,老肖对老罗要写的这个探宝故事很感兴趣,给老罗讲起很多老重庆的历史和掌故,以及传说中的宝藏。这一夜老罗意外的发现原来重庆有这么深的文化和历史底蕴。

于是老罗在小说中以真实事件真实人物还原重庆历史的方式,加入探宝与解密的时尚元素,以我们熟悉的城市为背景,以上清寺为发源地一一拉开重庆的近代史。随着小说的推动,历史掌故越来越多的渗人,网络点击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网友感慨,居然身为重庆人,重庆有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历史?

这是为什么呢,老罗解迷,一,真正热爱、了解重庆历史的人可能大多不会上网,这就导致写了好东西却无人知晓。二、重庆地方志、老掌故书躺在书店里发霉,为什么呢,因为你觉得与你无关。

随着小说的火爆,读者群的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部小说中,寻找历史典故,提供历史资料,老罗在写作日志里写到,是的,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文笔普通的故事能引发那么多人关注,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重庆城,正好需要这么一篇故事。

许多网友在小说中了解到八十年前的旧政府都懂得保护文物,而我们现在却在城市发展中失去历史。老罗在对历史逐渐了解的过程中,也看到很多文化向经济让步的痛心现象,他决定在小说里加入社会诉求的功能,他希望以一己之力,让更多的人知道和保护这些即将消逝的历史。他听到一些建委退休的老干部常常在聚会的时候感叹,我们现在是人微言轻,我们多么希望现在的当局者能抵住经济的吸引力啊。老罗就在小说中不断植入保护历史文物的观念。

为了保持小说的热度,老罗制造了很多独门暗器,比如一天最多两千字,字数太多会失掉吸引力,每天的结尾都要留一个悬念或者制作一个谜面,坚持尽量每天都更新。老罗感叹写小说以来,因为小说只是业余,还要干其他的事,现在每天只能睡四小时。写科幻和搞怪小说才是老罗的特长,这部历史小说的写法让老罗憋足了气,终于当变形金刚和115年不遇的暴雨来临时,老罗一展他的搞怪才华,推出小说另类大结局,老曾是超人,大礼堂的圆秋是外星人联络站,暴雨是外星人的飞碟,潘天棒的越野车是变形金刚。

老罗的小说给重庆人带来了历史高潮,也给他小说中的人物带来奇遇,小说中的老曾和潘天棒在小说中是同事和同事儿子的关系,当有一天潘天棒把某周报报导他们的事的报纸带回家,他妈一看,那老曾竟然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戚,彼此寻找多年,却不知竟然就在本城中。

“不管是经历战乱硝烟的百岁老人,经历政治动荡的退休建设者,刚来重庆学习吃火锅的异乡客,擅长网聊的新新人类”,老罗这样形容他的读者群,他说,“他们好象都在等待着这一篇故事,一直在等。很多次路遇陌生人在谈论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知道这个故事不是我写的,而是大家的渴望聚成的。”上清寺在哪里给重庆人带来更大的谈资,它引起了小重庆、老重庆寻找自己出身,以及对城市价值的挖掘。重庆人沸腾了,原来重庆不是没有文化,而是没有用文化来包装自己。

既然这是一个小说,也是一个商业测试,这次轰动证明了网络推广的极大成功。老罗以小说连载的方式,给重庆做了一个,城市公益广告。成功给老罗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力,也为他的公司创造了新的业务,按天计算的网络+文化推广。可以适合房地产、吃喝玩乐、以及各种创意产业,这种连续一周能达到较好效果的网络推广方式,将成为普通传媒广告方式的,放大器。

有实力派的网友,把江西民歌《十送红军》这首歌的歌词改编,表达网友们天天等更新的心情。

十等老罗

一等(勒个)老罗(咯老子)没更新

寻宝(勒个)故事(咯老子)巴适

巴渝(勒个)传说个个安逸

山城(勒个)上清寺消失了

问一声牛人老罗啊

几时(勒个)更新(咯老子)才出来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五十六)
露台上,我们身后有一个苗圃种着些低矮的花草灌木,夜风吹来,枝叶沙沙作响,虽然明知没有人,小敏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回过身来才对老曾说:“曾伯不要吓我哟,”一只手下意识地把潘天棒的手抓得紧紧的,“而且我也不怕。”潘天棒脸上笑开了花。



老曾指着晒台下,观音岩方向右手那一片高楼林立的背后:“那里的坡上以前有一个塔,叫做白骨塔。下面科协那条去一号桥的路上,以前有一个寺庙,叫寄骨寺。‘寄骨’就是指寄放尸骨。”



果然是两个有点阴气森森的名字。



小敏问道:“可是,寄骨寺?诗里并没有提到过啊?”



老曾指着那张抄录的纸:“小罗,你念一下诗的第一句。”



“给(gěi)孤荒郊安乐处”,我念出来后,突然感觉非常拗口,好像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念错了,念成给(jì)孤才对。给孤指的是给孤寺,寺名来自于佛教典故,相传佛教创始时,有个‘给孤长者’捐出自己的花园,作菩萨道场,所以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叫‘给孤寺’的庙子。



明清战乱后,城外这一片尸骨遍野,仅华一坡就有三个万人坟。嘉庆19年,重庆来了个总兵叫罗思举,见状于心不忍,就把给孤寺改为义庄(停尸体的地方),更名为‘寄骨寺’,并且组织人拾捡满山的荒骨归葬。由于有这段历史,后来重庆的红十字会医院是先成立在这里的。



寄骨寺集中埋尸骨的洞也在山坡上,称为安乐洞,现在安乐洞的洞子恐怕已经找不到了,那一带有一个地名留下来,叫下安乐洞巷,现在是业成花园一带。”






老曾这样一讲,我才明白,原来诗的第一、二句,是指作者站在寄骨寺上面的安乐洞前,远眺江北城的方向。



潘天棒问道:“嘿嘿,后面的我懂,岩上观音,就是指观音岩,塔下白骨,就是指白骨塔。”



老曾把茶壶倒满水,对潘天棒说:“观音岩的得名,自然是因为岩上有观音,不过你晓不晓得,其实重庆有两个观音岩?”



“两个观音岩?”我还是头回听说,潘天棒也摇头不知。



“是的,一个在通远门城内,一个在通远门城外。城内的观音岩在较场口坎下,十八梯边上;城外的观音岩就是现在中山医院里面的岩上。”



“我经常去十八梯,怎么没有见到过?”潘天棒不服气地问



“重庆文史老专家彭伯通专门考证过,1940年重庆被日本飞机大轰炸,十八梯观音庙全部被毁掉了。由于当时庙附近的居民房屋也都被炸毁,国民政府就在原来的庙地修建了房屋,安置百多户居民,观音庙因此大大缩小,只剩一楼一底。据彭老先生说,占地仅10多平方米。解放后,最后这一楼一底的房屋又分给居民,居民就和菩萨同住。到了文革时破“四旧”,红卫兵拆屋毁像,就只能看到没有头的观音菩萨了。最近这些年修地铁,这房子通向十八梯的路也断了,居民另外开了一条路从黄土坡绕道较场口,所以你在十八梯再也找不到观音岩了。”



小敏站起身来,向阳台下观音岩方向张望,好奇地问道:“那现在的观音岩这里,还有没有观音呢?”



“那个观音像破坏得更早,1927年就拆除了,原址在中山医院与中国银行之间。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彭老">彭老先生1984年专门去看过,那时还有个圆形小短墙,墙内有黄桷树一株,而现在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对了,以前那一带有一个观音岩小学,也是占用观音庙的庙产而修建的。”






潘天棒突然一拍大腿:“麻烦了!如果宝藏埋在观音庙里,就肯定找不到,不管是城里的观音庙,还是城外的观音庙,都被洗白了啊!”



小敏忍不住问道:“洗白是什么意思?”



潘天棒解释道:“洗白,是洗得没有了,就是玩完了,不见了,GAME OVER了。”



我笑着说:“诗里的意思并没有说藏宝在观音岩,而且两个观音岩都在1945年前都已经消失,小敏的爷爷不可能把任何东西放在那里的。”



“对,”老曾说道:“岩上观音空悲悯,塔下白骨数新坟,只是诗里的过渡。”



夜风吹得有些冷了,小敏进屋帮我们取了几件衣服出来披上。



我看着手里的诗问道:“如果塔下白骨是指的白骨塔,这个塔现在还在不在?”





“哦!”潘天棒突然叫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讲,却把半截话吞了进去。



“有想法就说嘛,我们不得笑你。”我准备好了欣赏他的奇谈怪论,安慰了他一句。



“是这样的,我讲出来你们不要笑哈。我认为白骨塔是三峡上的一个景点,我们带三峡团时经常都要解说,可它在西陵峡啊!那里有几个滩:青滩、泄滩、崆岭滩。其中青滩北岸有一座‘白骨塔’,堆积的都是船工的尸骨。”潘天棒一边说,一边眼神不自在地看着我对他的微笑。“但是,好像扯得离这里太远了一点。”



我笑道:“白骨塔是一种乱葬塔,葬的是不清楚身份的荒骨,所以到处都有。重庆有好多个,三峡那一个肯定不是诗里这个,另外,我知道还有十二座白骨塔,也应该不是诗里所指。”



老曾说:“你们都说得对,和重庆有关的白骨塔,至少有三种,天棒说的白骨塔装的遇难船工的尸骨;小罗说的十二座白骨塔,是抗战大轰炸后修的,埋了7000多人,存放的是大轰炸遇难者遗骸,可惜现在12座只剩半座了。”



“是啊,记得2003年时有一则新闻,重庆大轰炸的受害者聚在佛图关公园,呼吁政府保护最后一座只剩半截的白骨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呢,靠岩边,走大坪三院的小路旁就能看到。至于观音岩下这座白骨塔,是配合寄骨寺修建的,存放的是明清时期被遗弃的尸骨,与前两种原因无关。不过,这个塔也早就不在了。”






“那‘崖壁争掘子弹壳’又是指什么呢?”潘天棒追问到。



“呵呵,在寄骨寺一带,有一个小山坡叫‘一匹山’,那座山沟里,从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都能挖出不少铜制子弹壳来,不少小孩和拾荒者挖去换钱,我小时候都去挖过。”老曾的表情显然是想起了幸福童年。



“怎么会有那么多可挖的?二十年都挖不完?”我觉得理论上讲不太通。



“呵呵,不止是子弹壳多,解放后那里修曙光电镀厂时,土里还挖出了大量的迫击炮弹呢,多得用货车拖走。当时报上讲,原来那里解放前是刘湘建的秘密军工厂,专门造子弹的。刘湘怕蒋介石发现,取名为修械所,名义上只是修理枪支的地方。”



“那么,满坡别墅失旧人呢?”



“这句话才是全诗的关键!前几句交待的方位很大,其实就是观音岩到一号桥整个大山坡,这个大山坡上,有一小块地方修了至少十多座别墅,都是国民党一些比较重要的军事将领在陪都时期住的。抗战结束后,国民党政府撤回南京,这些主人跟着去南京,很多别墅就空着了。”



“这些别墅还在么?”我有些担心,既然当年许多别墅人去楼空,或许大夏国的藏宝,就在哪个别墅里!



“大部分都在修钢铁设计院时拆了,只留下几座,是因为主人身份特殊不好拆。但是,诗里并没有讲哪一座别墅与藏宝有关系,但愿有关系的那一幢,还没有被拆掉。”老曾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6:2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五十七)




也许是喝得太急,老曾呛了一口,不停地咳嗽起来,我笑着拍拍他的背:“曾大师,是不是想到具体的点了?”



老曾缓过劲来,指着那首诗:“小罗,你来做个总结发言,看看是什么地方?”



我一边看,一边试着分析:“大地方是寄骨寺、安乐洞、观音岩、白骨塔、刘湘兵工厂,这些地方都很散啊。对了,这些地点的唯一联系,是捍卫路!”






捍卫路,这是一条盘山公路,从一号桥盘山而上到达观音岩的路,诗里提到这条路有什么特殊性呢?



“捍卫路这条路很有意思,国民党时期,临江门下出城公路需要修座桥,就是现在的一号桥,老是修不好,一修就垮,成了著名的烂尾工程,沿江的车辆好长时间无法顺利进城;另外观音岩到华一坡这一片,住满了高级官员,只能坐滑杆不能通车,也太不方便。于是才决定修建从一号桥下面盘山上来的捍卫路。这条路是当时重庆主干道之一,两边别墅林立,直达一号桥通车,才逐渐冷落下来。”



“捍卫路有家烧烤好吃惨老!”潘天棒莫名奇妙地插上一句,嘴里还禁不住咂了两声。



“你说的,是不是驴友经常去那家霹雳火嘛?你去那里吃烧烤,注意过街边有一个围墙没有?”老曾问。



“是啊,你知道那里?”潘天棒多余地问道,他不知道老曾比他更好吃。



“就在华一坡下,三叉路口处嘛,我当然知道。围墙里面,是科协的地盘,那里有一处土坡比较高,长着许多大树,我小时候看见过坡上有庙,估计白骨塔原来就应该在那里。”



“那太好了,那我们去吃夜宵嘛,对着白骨塔吃烧烤,好有情调!”潘天棒特别喜欢喝夜啤酒,这是他保持腰围的秘诀。



小敏笑了,问:“现在十点过,才吃过饭两个多小时,你就又饿了?”



“倒不是,今天差点让曾叔叔受伤了,我请顿夜啤酒给曾叔叔压惊嘛。”



“不忙,不忙,等老罗把诗分析完哈。”老曾看来也想去走走。



“这首诗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在捍卫路上一个地方。具体的藏宝点红墙掩映,自然是一处墙壁是红色的别墅。找到那个红墙别墅,就大功告成,总结完毕!”



老曾叹了一口气:“情况比你想的复杂。那一大坡别墅有两个集中点:一处在钢铁设计院,一处在科协。我长住这一带,又喜欢钻老房子玩,但对科协那一带的别墅不熟悉。而且年代久远,这些别墅大部分已经拆掉了,更麻烦的问题是余下的别墅有好几个都是红墙壁!”



“哦,那有啥子关系嘛,车到山前必有路,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啥。”潘天棒安慰老曾道。



“对,烧烤要一口口吃,啤酒要一杯杯喝。”我逗他。



“那我们就走吧!”潘天棒笑嘻嘻地站起来,准备收茶具。



“去哪?”我和老曾看着他,地点都没有弄清楚,潘天棒居然就要出发。



“当然是去吃烧烤,喝夜啤酒啥,你们以为我说去寻宝?”潘天棒看着我们,眼睛很大,眼神很无辜。






20多分钟后,我们已经走在捍卫路上,老曾建议我们一路步行,正好消消食,估计走到华一村的时候,就有空间装下夜啤酒了。



经过老曾另一个家下来,走过捍卫路小学。老曾指着左侧捍卫路小学的堡坎说:“这一带,解放前都有大量的坟地,这个堡坎上,到六十年代几处都还长期露着半截棺材呢。”



路灯有点昏暗,路上行人也很少,老曾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敏一下就抓住潘天棒的手,向马路右边移去。我也突然有股子寒意从后颈冒上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瞟到一个白衣人影晃过,进入了一条支路。



那个白衣人影的动作,似乎有几分熟悉,夜色中看不清男女,也许,只是自己是有点疑神疑鬼。






继续下坡,路过钢铁设计院在捍卫路的最上面一个小门,门口右边是一个小摊,左边则是一个治安亭,亭上挂着个小红招牌,写的是:“渝中区大溪沟街道,双钢社区巡防队”。



老曾指着门里面:“那里面就是钢铁设计院,钢院钱多,不断拆房建房,许多老别墅都被拆掉了,现在保留下来的只有几幢陪都时期的别墅了。这里能看见那幢没有灯光的三层孤楼,就是其中一个,这个别墅曾经做过钢铁设计院的招待所,又叫红楼。”



我们走到门口瞧了瞧,坎下的老别墅是红色的墙,有一个小小的后院,院里还有一个小水池,窗玻璃破着,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旁边一条路下坡直入钢院,偶有路人经过,坎下就有狗叫声传来。



我心中盘算着:下面有狗,后面的联防,要进入这个废弃的别墅,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靠左边里面一点,是另一个别墅,那个别墅现在贴的粉色磁砖,以前是灰色的墙。这个别墅来历我知道一点,主人可了不得,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婆,她解放以前是四川一个有名的家族后代,家中是彝族头领。”



从这个背景看,这个别墅显然不是我们寻找的那个。小敏伸头看了看,掏出手机拍了那个别墅的照片。






回到捍卫路上,潘天棒问道:“其他那几座别墅在哪里呢?”



老曾说:“在钢铁设计院里面,靠江那边,是现在的院办大楼和计算中心。都是红色的别墅。计算中心,是以前西南行政公署的领导住房,那个院办大楼则是这一带所有别墅中最大,最漂亮的,曾经是重庆解放初期八大招待所之一,称为第三招待所。



这个大别墅的主人叫王赞绪,解放前是与杨森齐名的四川王,国民党上将。当时陪都成立初期,不少国民党高官抢占好地,大修别墅。王赞绪这别墅就是那时修的,不久,遇到蒋介石反腐败,害怕事情败露,就把占的一部分地拿出来修建了巴蜀学校和巴蜀幼稚园,号称圈地的目的是为了搞教育,蒋介石才对他免予追究。”



我笑道:“原来巴蜀学校是反腐败逼出来的啊。”



老曾说:“不止逼出一个巴蜀学校,文化宫那里还逼出另一个学校呢。四川省主席兼保安司令王陵基,本来圈了以前文化宫那一大片地,是当作私产,准备炒点地皮的,由于上面开始查,他也是用同样招数,把地皮提供给川东师范搞教学,名义上是教育用地,也逃脱了反腐败的处罚。”



很显然,这两个点不可能是藏宝点。如果钢院靠江的两栋都是四川顶级高官的住处,小敏的爷爷不可能随便进入,藏宝更是根本不可能的。






下坡走几步,到了钢院在捍卫路上另一个小门,这里也有两幢别墅,一红一灰,都住着人,老曾也不清楚别墅主人的来历。简单看了两眼就继续沿捍卫路向下走去。我注意到别墅边进入钢院的公路,已经被潮湿的黑土山坡挤弯了。



经过科协的路口,到了华一村边,老曾指着华一村与科协高楼之间,围墙内那个树木茂密的土坡:“看见坡上那个四层楼的旧房子没有?那一带以前有个庙,应该就是白骨塔的原址了。”



天色太暗,坡上看不清状况,只有楼房的星星点点灯光从树木中透出来,一阵风吹过来,树木摇晃得很厉害。



除了前面路边的烧烤摊,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我走在大家的最后面,始终感觉到有人跟随,每每回头,却一个人都没有。



来到那个烧烤摊,潘天棒兴奋地忙前忙后地点烧烤,安排坐位,小敏则站在摊前看着摊主烤食品。



一坐下,老曾就问我:“现在你觉得哪个别墅最有可能?”



我打开啤酒瓶,给老曾倒上,一边说:“从诗里的情况看,应该是离捍卫路最近的红色别墅。科协的别墅我们没有进去看,但肯定离捍卫路边较远。所以我想最符合要求的,就钢院那边两个小门边上红色的房子。”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五十八)
老曾显然是走得口渴了,端起啤酒几口就喝掉,然后抹了抹嘴:“你说得有道理,而且再沿捍卫路走几百米,就到一号桥了,科情所这一带,路边也没有别墅。”



潘天棒和小敏点完菜走过来坐下,店里的伙计动作很快,一会就摆满了一桌子东西。潘天棒不断地给老曾敬酒,花样百出,显然是为今天的危险在赔罪。



老曾推辞不掉,连续喝了几杯,终于想到个主意,突然考起潘天棒一个问题:“你以前说过,经常给游客介绍重庆的桥,那我考你一座你应该很了解的桥吧,如果你答对了,我就干一瓶,不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干一瓶,敢不敢?”



显然,老曾完全明白,潘天棒最怕在小敏面前被问到敢与不敢的问题。



潘天棒瞟了一眼小敏,一拍滚圆的肚子:“当然敢,出题嘛!”小敏笑盈盈地看着,却不着声。



老曾笑着说:“我的问题很简单,重庆解放前的二号桥在哪里?”



老曾这个问题,我恰好听老曾说过,也肯定潘天棒回答不出,于是帮他提示:“这个二号桥是二、三十年代的名字,现在不叫二号桥了,就在渝中区下半城,而且你经常都路过!”



潘天棒一下就懵了,也难怪,这个题是绝大多数导游不可能知道的。不过潘天棒酒品很好,犹豫几分钟,他直接提起酒瓶干掉,然后逼问老曾答案。



老曾笑得非常得意,说道:“这个二号桥离我们现在的位置非常近!再猜猜?”



潘天棒不停打着酒嗝:“实在,实在猜不到,你说嘛,不要为老不尊,欺负我们晚辈。”



老曾说:“其实过去的二号桥,就是这个一号桥。最早的时候,重庆人和街有座桥,叫一号桥,后来这座桥被称为四维桥,二号桥就改名为一号桥了。国民党时期,一号桥修了很久,这么短座桥都总是修不好,到52年解放后,花了二十年才修通。所以有民间迷信的说法,这座桥全靠改了名字,才顺了风水,通了车。”



潘天棒恶狠狠地瞪着老曾良久,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老人家,算你狠!”






我注意到小敏没有怎么喝酒,胃口似乎不好,也不怎么说话,显然有心事。于是悄悄问她:“小敏,你在想什么?”



她迟疑地告诉我:“我一直在想,如果这批藏宝真的是藏在别墅里,可不敢随便进去的啊!”



原来她一直在担心这个,我安慰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谱,前几张地图,大多在野洞,出入无人把关。但如果是进入别墅,那不就成了私闯民宅么?



老曾和潘天棒互相灌酒,耳朵却没有闲着,接过话头来:“你们两个先不要着急,我这几天想想办法再说,难得一起喝回夜啤酒,不要想弄个多。”



潘天棒说:“对头,喝酒,喝麻了,办法,就出来了。”他的舌头已经大了。



这天晚上,潘天棒确实喝麻了。背他回家时,我第一次发现,过去在大学时代,练过200斤杠铃深蹲跳是多么的重要。






第二天我没有去老曾家,一个客户让我忙了一整天,晚上一点,才心力憔悴地回到沙坪坝。刚睡下,小敏就打来电话,说是老曾还没有回家,电话也联系不上,她有点担心。



我心里一惊,老曾说过,他想办法让那伙曾经抢劫我们的人不再找我们麻烦,会不会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电话那端,潘天棒接着说:“我联系了曾叔叔的几个朋友,都没有他消息啊。最好我们先找一下,今天晚上找不到,明天就应该报案了!”



我想了想,告诉潘天棒:“这样吧,万一真有什么事情,要负责保护好小敏,不要带着她出来乱找。你们就在家等着老曾,如果他回家,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先去他另一个家看看,说不定他只是去那边了。”



潘天棒想了想,同意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断要我路上小心。



我很快从沙坪坝打车出来,到了老曾观音岩的那个家楼下。走进巷子,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向中山小学方向走去,动作很快,姿势似曾相识!



犹豫了一下,我进入大楼,这里电梯上下是通宵收费的,那个收电梯费的老人在凉椅上躺着休息。



我问老人:“请问这几天看见ersonName ProductID="曾" w:st="on">曾ersonName>老师没有?”他摇摇头:“老曾好几天没有来了,你找他有事?”



我心里一惊,不及回答,急忙转身出门。因为刚才那个熟悉的背影,也许会是找到老曾的唯一线索!






出得门来,背影已经不见。我快步跑下坡,转过中山小学门口,远远看见那个背影正路过钢铁设计院后门的治安亭,正在向捍卫路下方急行。



我变跑为走,放轻脚步,避免被发现。



今天我一定要搞清楚那个人准备去哪里。



跟了几步,那个背影到了钢铁设计院另一个捍卫路的侧门,一闪身就拐了进去。我紧跟到门前,门房开着灯,守门的保安在聊天,没有抬头看我。



这道门向钢铁设计院里走,又是一个下坡路段,深夜已经没有人影,旁边的大楼也没有灯光。前面那个背影已经走到下坡拐弯处,停了一下,我急忙闪到左侧,让突出的岩壁挡着我。



这时,前面吱呀响了一下,我从岩壁边谨慎地探出头来。看得见的那段道路上,背影已经不见了。



我急步走到转弯处,原来这里有一个防空洞!



防空洞的铁门虚掩着,昏暗的路灯映照下,里面堆满了各种装饰材料,象是一个临时的建材仓库。我犹豫地停在门口,隐约看见防空洞里有灯光晃动,一阵脚步声在远去。



洞口的气味很复杂,除了潮湿的土壤味道,油漆味道,还有一丝香味,那是洗发水的味道!



这个气味让我下定了决心。






很后悔没有带电筒出来,只好打开手机照着地面,小心地避开各种油漆桶。一步步轻手轻脚向里走,发现一堵墙挡在路,只是墙上的砖已经被推倒一半,刚好容我钻得过去。



走过墙体,路上不再有障碍物,前面那团灯光移动迅速起来。我收起手机,扶着潮湿的洞壁,尽量向前跟上。这个洞不宽,但很快出现了岔路,我拍掉手上的黑泥,摸了摸身上,发现还带着一把名片,于是在每个岔路上放下一张做记号。



由于一边担心发出声音,一边在设置记号,还摸着墙跌跌撞撞,很快我跟不上前面的灯光,迷失在一个岔道上。



怎么办?是回去还是继续走?



我在原地犹豫了很久,直到听见什么地方传出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似乎还有人喊叫的声音。



激烈的声音持续着,我立刻打开手机照路,到周围几个支洞都竖着耳朵听,终于找到那条声音最响的岔道。



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快步走去,是一个上坡。上坡处又有一堵墙,这次是石头砌成,中间已经被推塌了。我一只脚翻进墙,已经看到灯光在前面转弯处乱闪着,突然脚下一滑,我跌倒了,手机也掉在地上。也许是机盖被撞得关上了,一下光线熄灭,周围什么都看不清。



我伸手乱摸,触手四周是一条条软软的滑滑的东西,而且有大量的黏液。是蛇!






我心里一阵毛骨悚然,飞快把手缩回,一动不动。



这时,前面的叫喊声已经停了,响起杂乱的跑步声,灯光跟着远去,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听得见我自己的拚命压着的呼吸声。



另一件事让我更加害怕起来,原来我发现,坐着的并不是平地,也不是石堆,身体下面是几条蛇身,其中一条几乎有我大腿那么粗!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向离开的那些人呼救,那几分钟时间,呆在原地,就象过了几个世纪。



过了良久,身体下的蛇身仍然没有动弹的迹象,周围的蛇也没有任何动作和声音。



难道,这些蛇已经死了?



慢慢地从坐姿改成蹲,我摸到了掉下的手机,轻轻地打开盖子,天哪!周围躺着一大堆蛇,一些蛇被石头压扁了,一些被利器砍成两截,石头上到处沾着蛇血。



看来,乱石堆中,这里原来是一个蛇窝!



用手机照着路,我小心地迈步向前走,路上的蛇都没有动弹,心里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到达转弯的地方,地上已经没有死蛇,我把沾满蛇血的右手在潮湿的洞壁上磨擦,左手用手机回头照亮刚才来的方向,在看不清的地方,似乎有象蛇一样的黑影在动,禁不住后怕,连退了几步。



这几步一退,我立刻踩在一堆软软的东西。



“啊!”脚下一个声音叫起来。我急忙转身,用手机照亮这个人,大吃一惊!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7:1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五十九)








老曾躺在地上,浑身是伤,脸上肿着好大一块,在地上虚弱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急忙蹲下去,问道:“老曾,老曾,你能动不?哪里受伤了?”一边问,一边检查他的身体。还好,只是有些皮肤破了皮,身上很多伤口,却没怎么出血,而且是各个关节还能活动,没有发现骨折。



老曾总算开了口:“老命还在。哎哟!地上有头灯的,你不要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把我扯来扯去,痛死了。”



既然能讲那么多话,显然神智很清醒,我放了一多半心。






地上散落着老曾的装备,我找到了一只头灯,一把登山杖、一卷绳子和一个背包。



头灯的电池盒摔松了,装紧电池盒,头灯有了亮光。我把头灯戴上,小心地将背包移到老曾身后,让他靠着休息。



收拾地上东西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停下手,声音却消失了。



我摇摇头,也许只是在洞里呆久了,出现了幻听。






从背包侧袋取出医药包,我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问:“怎么回事?什么人把你整得这么惨?”



老曾叹了口气:“唉,人老不该混江湖,一言难尽啊。哎哟,轻一点!”



“抱歉抱歉。”我将包扎伤口的力量减小了一些。



“还好有人救了我,那个人打跑了那些要害我的人。”



看来是我跟踪的那个背影救了老曾一把。我禁不住问道:“是不是上次我们在下曾家岩山坡上遇到的那个女人?”



“我根本看不清楚,只是听见呼吸声,而且闻到一种香味,应该是一个女人,有可能是上次那个。”



“那她人呢?”



“她打得那些家伙乱跑,不依不饶地追过去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还好你也居然能找到这里,要不然我这条命就完了。”






那个女人会回来吗?老曾又是什么原因到了这里?那伙人是不是上次袭击我们的人?



我心中疑问很多,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这里恐怕不是久留之地,我把你背出去吧。”



老曾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一只手猛地抓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我的背后,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的背心一阵发凉,鸡皮疙瘩迅速布满全身,每个细胞都在警告我,一个巨大的危险在我身后。



扭身回头,头灯照射处,一条大蛇已经游到我的身后!



这条大蛇有酒杯那么粗,上半截已经挺起,向我吐着蛇信子!






也许是受到头灯光线的影响,大蛇没有立刻攻击。我和大蛇眼睛对看着,那几秒钟的对峙,仿佛是几百年。



看来这条大蛇,一定是那一窝中残存的,它的姿势饱含着愤怒和威胁,不顾一切要攻击我们!



这蛇的家园不是我毁掉的,它的兄弟姐妹也不是我残杀的,但我知道,一条如此有主见的蛇很难讲清道理。



我手足无措,头都不敢转。用眼睛瞟了老曾一眼,希望他给我出个驱蛇的主意。可他张着嘴,脸色苍白,只有绝望的惊恐,失去了以往的镇定。也许,被人袭击后,老曾已经没有面对大蛇的勇气,意志已经垮了。



不需要问他这蛇是否有毒,老曾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那条蛇的危险性。



这次不能指望老曾了!








在这条蛇面前,我知道只有两种战术才能活命。一种是拨脚就跑,把老曾留给他;另一种就是和它拚命。



我下定了决心,开始缓慢地调整姿势。自然,我不可能选第一种战术。



老曾抓着我的那只手,像一只鹰爪,指尖都陷到我的肉里了。我把他的手掰开,准备应付蛇的袭击,老曾可能以为我要单独跑掉,不仅不松开,却加上了另一只手。他双手拚命抓住我的手臂,一句话不讲,眼神里似乎在恳求我。



我向他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放心!我和它谈谈!”老曾看着我的眼睛,双手迟缓地松开。



或许是查觉了我们的动静,大蛇发动了攻击,头一伸,张着的大嘴向我咬来!



我伸出双手,一下就抓住了蛇。就像当年在大学排球队时苦练的接球动作,准确得让我庆幸:我抓住的是传说中的“七寸”!



这个位置,蛇的头部难以咬到我。



大蛇拚命挣扎,蛇身非常滑,很快就要抓它不住,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整条蛇舞了起来,将蛇头向洞中凹凸不平的岩壁砸去!



在大蛇就要滑出掌握之前,“咚“地一下,大蛇的头被我狠狠砸到洞壁上,蛇身一下就软了下来。我不敢确信它是昏迷还是死亡,在恐惧中,我紧握蛇身不断地将蛇头砸向石壁,直到老曾制止我。






“好了好了,蛇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在鞭尸。”老曾精神恢复过来,吃力地撑起身体,他看我的眼神中有一种没有见过的古怪。“你这是第二次救我的命了。”



“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第三次就是习惯了,我希望你不要遇到第三次。”激烈的运动中,我头上的灯已经歪到一边,扶正它,再扶起老曾。我问:“从哪里出去?我不喜欢和野生动物玩命,那不环保。”



“前面只有一条路,通向钢铁设计院那个没有人住的红楼下面,但那是坏蛋逃跑的方向,如果他们躲在哪里,就太危险了。”老曾停顿了一下,眼睛移开,似乎不敢看我,说道:“另外,这个地道的图纸,被那伙人抢了,岔道多,我已经记不得怎么从那边过来的。”



小敏的图纸!老曾私自拿了小敏的图纸,而且被那些危险的坏蛋抢走了!



老曾,你在做些什么啊!



我心里想着的问题却没有问出来,只是说:“那我们从我来的路上返回吧,我用名片做过记号。”



原路返回,就要经过那个死蛇堆,会不会哪个石头缝里还有活蛇?老曾也想到这一点,说:“背包里有一个纸包,里面是雄黄粉,你先向前面撒一下,等一会再走吧。”



撒过雄黄粉,又在老曾吩咐下,从背包里找到一些绵纱和一个装煤油的小瓶,随手捡起路边的一支棍子,做成一个火把。



火把的亮度强了很多,可以看清前面的蛇堆撒了雄黄粉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放心了很多。把火把举在前面,一只手吃力地扶着老曾,我们一步一步地走过蛇堆,穿过墙洞。






来的时候是摸黑,周围只感觉到地上的碎石很容易踩响,却不知道异常。回去的时候有了火光和灯光,才发现好几个洞里,地上辅满的不是碎石,是枯骨!



而且,我终于发现手中的火把形状不大对劲:那支火把的把手,并不是一根棍子,是一根人腿骨头!



心里连念了几声阿弥托佛,想起来了,这些支洞可能与当年的安乐洞相通着。



老曾精神不好,我也无意探究这些骨头的来历。一路警惕着蛇,担心着被人袭击,所以走得很慢。



到了来的洞口,地上还是那一堆油漆桶和装饰材料。我灭掉火把,熄掉头灯,准备扶着老曾悄悄地从铁门溜出,因为保安值守的那道门,离这里不到一百米远。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一只空桶也没有碰响,慢慢拉开铁门,居然也没有发出声音。在我一支脚已经跨出门的那一刻,我和老曾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铃声在洞里回荡着,特别刺耳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7:3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
我急忙扶着老曾从洞里出来,向侧门方向看去。运气很好,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两个的手机还在不断响着,打开一看,都是手机信号不通产生的短消息:小敏和潘天棒打过十几个电话给我们。



和老曾对视了一下,我拿起手机拨通潘天棒。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潘天棒的声音已经抢了先:“你找到曾叔叔没有?啷个打不通你电话?”



“放心吧,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回来。你们老实在家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要乱走。”



也不给潘天棒做更多解释,我收起了电话。



借着路灯给老曾整理了一下衣物,擦去他脸上身上的污迹和血迹后,我说:“你年龄大了,今天折腾得厉害,我先陪你去中山医院检查一下,再回去。”



老曾疲惫地点点头。



正好有的士从钢铁设计院家属区出来,我们坐上车,没有理睬司机好奇的目光,直接来到中山医院挂了个急诊。医生给老曾做了检查,看不出什么严重的内伤。一路上,我按捺住心中的疑问,不忍心盘问这个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老人。



按医嘱去照光照片,然后等检查结果。半夜了,各种外伤的急诊病人还很多,坐在椅子上等检查结果时,老曾终于吞吞吐吐地主动开了口:“小罗,算上这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命了。怎么说呢,我再瞒你就太过分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等着我一直在猜测的答案。






“今天差点把我打死的人,就是上次在藏经阁捆绑我的那三个。”老曾望着医院走廊中匆匆来去的急诊病人,低声打开了话匣。



“还记得上次我说过,他们不会再打扰我们,我的估计错了,错得厉害。那次藏经楼遇到他们,我就知道他们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这些人无法无天,啥子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了不出事,我就托人找那帮家伙。他们在下曾家岩再次露面后,我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找到认识他们的一个文物贩子,托他约见。那天我见了那伙人,和他们谈了一个条件,我骗他们讲,如果取得真正的藏宝线索,就私下告诉他们,然后我和他们一起去找,找到了东西,都五五分账。他们手里没有线索,只能是瞎找,所以答应了,好几天没有再骚扰我们。”



我继续看着老曾,没有打断他。



“昨天我们一起分析出那幢别墅下面可能就是藏宝点,眼看就要发笔大财,可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老头子还胆小怕事,这种荒着的别墅,还担心私闯民宅违法,有机会也抓不住。



你们犹豫,我可不愿意等,所以今天傍晚,就自己带着东西到钢院来了,想找合适的方法混进别墅。结果那三个人不放心我,居然一直在盯我的稍,我到的时候,他们也跟着我到了。



我只好告诉他们,藏宝点就在别墅下面,我还在观察环境,所以没有通知他们。听到藏宝点就在别墅,这伙人胆大包天,根本不管路上还有行人来往,居然用药馒头把看门狗麻醉了,直接上去几下就撬开了别墅的大门。进门后,我们一起很快就找到了地下室。



我今天出来的时候,把小敏爷爷留下的八号图也悄悄带出来了,全靠这张图,我们才找到了图纸上藏宝的秘室,可是里面除了一个小箱子,并没有成堆的黄金。打开小箱子,里面也没有什么财宝,只有几张旧报纸,我猜可能就是留给我们的线索。可是,他们三个人中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是一条蠢猪,看见没有黄金,一气之下,就把那几张可能是线索报纸撕得粉碎,我根本来不及制止。



这伙人还不死心,逼着我带他们在洞里乱钻,还想找一个密室出来。这个山洞里到处是蛇,自然就遇到蛇窝了。他们觉得有蛇必有宝,借着功夫好,三个人用刀把一窝蛇杀了个精光。



把蛇杀光后,地上除了乱石和蛇尸,什么都没有。偶然看见蛇窝边有一个砌出的墙,这伙人瞎高兴,以为黄金应该在墙这边,就推倒了墙身。可是,墙这边还是一条路,根本就不是密室。可能是杀蛇杀得很辛苦,却还没有找到黄金,那个蠢猪就火冒三丈。他也不动点脑筋,居然怀疑我已经先把黄金运走,还骗他们来蛇窝,就开始打我了,逼着我说出黄金的下落。天哪,我哪里晓得嘛!。



那伙人的头,是一个女的,总算还清醒点,她劝那个蠢货长点脑水,关键是找到下一张图的线索。结果当她听说后面四张图的线索就在刚才被那个蠢货撕掉的报纸上时,她也急了,逼着我非得想出办法来,要不然就打死我,丢在洞里喂蛇!



后面的情况,你都猜得到了。没有线索,我哪里想得出办法来嘛!我正在挨打,还以为老命就丢在这里了,突然上次那个戴着面膜的女人窜出来,脸上又是罩着东西的,在洞里就像个鬼。



她一见到我们就火冒三丈,冲上来就打那三个人,一边打还一边骂他们不长记性,打得那三个家伙跑都跑不赢。那个贴面膜的女人看我没有断气,也不理我了,把我的千多块钱买的登山杖抓起,当棍子一样用,赶着那三个家伙就跑远了。”






老曾简单把事情讲到这里,好多事情一下就明白了。既然他开了头,我也不再客气,盯着老曾的双眼,我尽量不流露出任何表情:“老曾,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是全部告诉我好些。你到底是哪一年开始盯着这一批宝藏的?”



老曾身体一震,把眼光移开,不敢看我。“原来你猜到了,我一直担心瞒不过你。是的,我研究这批宝藏已经很久了。”



“七十年代的时候,我到老君洞找安道人玩,看见他用古画糊窗户。我的几个玩伴悄悄拿了两幅走,只有我没有动。后来很多年,每次想起这件事情都后悔:安道人是出家人,自然视钱财如粪土,我又不是出家人,古画对我意义根本就不同。”






老曾眼睛看着医院走廊的白墙,眼神很空洞:“前几年,中央电视台播一个鉴宝节目,勾起了我对宝藏的兴趣,让我把安道人很多神秘的事情想了起来,经过整理,发现他好像守着啥子秘密。那个提长板凳的高道人,其实我70年代早就看到过他来找安道人的,只是他肯定没有注意我。90年代,有一次在通远门附近喝茶,我坐得离他很近,因为觉得他面熟,就故意走近看他,不小心撞在他的板凳上,脚疼得要命,板凳却根本不晃一下。那时,就知道连他的板凳都是宝贝!”



怪不得,那天晚上老曾一下就判断出高爷爷的板凳是阴沉木,原来他早就知道,并不只是闻香味闻出来的。






“安道人早就不知所终,我前几年就开始好奇地跟踪高道人,发现他有两次行踪古怪,居然半夜在上清寺地下通道、通远门和金刚塔作标记。我取下了那些标记,分析出他一直在等人,猜测他的古怪和宝藏有关系。本来,我以为他们会在金刚塔附近藏了什么,我就买了抗建大厦的房子,方便查看金刚塔的动静。”






我说:“我这些天,一直猜测你半夜出现在金刚塔来见我们有点过于巧合,原来你一直在窗前盯着。你老人家好辛苦啊!”



老曾没有在意我的讥讽,说道:“我才没有那么笨呢。”



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天深夜,路过金刚塔的小卖部,老曾向里面的中年妇女点过头:“你是告诉她,担心有人破坏金刚塔吧?”



老曾嘿嘿笑了,从洞里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笑。



“遇到你们,我发现我们三个是很好的寻宝组合,小敏有线索,你有分析能力,我积累了大量史料,相处也愉快。我犹豫过几次,本来也想告诉你们实情,后来觉得讲出来了不好,就一直没有说了。”



我并不相信他这句话,只要有了线索,老曾几乎可以独立查到那些地点,他多半想的只是独占那些宝藏。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8:1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一)
电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索,是小敏催我们回家。



取到检查结果,除了肌肉和皮肤有伤,老曾的骨头和内脏都没事,真的很幸运。



医生给老曾做了些简单包扎,我们就离开了中山医院。搀扶着老曾回家,我好奇地问道:“六十岁了还那么经打,你一定正规地学过几年武术吧?”



老曾喘着气说:“我家里有个故交,是个武术家,带着几十个徒弟。我年青时跟着他学过几年基本功,他的教法是先学挨打再学打人。可是后来我没有恒心,中途就停了,所以现在只能挨打,但无法还手。”



夜里的观音岩,依旧车水马龙,我不敢横穿马路,扶着老曾吃力地走上天桥。



从天桥看下去,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我们的脏衣服与老曾脸上和手上的绷带。



我想起一个问题来:“老曾,那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现在应该弄清楚了吧?”



“小敏的爷爷和解放前军警身份出家的那些人关系很好,那些人也有后代啊,这三个就是。但他们几个长期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偶然从长辈那里听到些零碎消息,知道他们的长辈们守着一批宝藏的秘密,却过着很清贫的生活。他们就自己打起了主意,四处寻宝,直到发现我们。”



不管怎么讲,藏宝的线索已经断了,这些家伙也清楚,加上今天又被神秘女人打跑,他们至少近段时间也不敢再骚扰我们。






回到抗建大厦老曾的家里,一开门,小敏吓得叫起来。我们身上满是血迹,老曾的绷带包了半边脸。



看见我没有负伤,小敏奇怪地松了一口气。大家一起替老曾换过衣服,我和潘天棒还帮老曾擦洗身体,扶他到卧室躺下。我去洗了个澡,然后打开冰箱给老曾端了杯牛奶,进房间时,小敏和潘天棒正围在老曾的床前忙前忙后,想给老曾一个更舒服的睡姿。我停在门口,看着老曾的眼睛,他很不好意思。



安顿妥当后,老曾开口了:“小敏,我要向你道个歉。”我知道这个故事会很长,于是悄悄地退出卧室。



来到大阳台,俯瞰观音岩两侧的灯火,回想这些天的探宝经历,偶然的开始,意外的中断。真是难以相信,我这辈子头一次的冒险生活,突然一下都结束了。楼下街上的车流来来去去,仿佛离我很远。






一只手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转过身,是小敏。夜色中,她的眼睛看着我,很明亮而且少有的坚定。



“大哥”,她开了口。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的称呼突然从大哥哥、罗哥变成大哥了。



“曾伯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想了这笔财宝好多年,我一点也不怪他。你同意吗?”



我点点头。



“为了这笔财宝,他几次差点死掉,家里也被人闯进来,身体也受了折磨,我只觉得他很可怜。我以前的打算,是在重庆短暂住些时间,把藏宝的事情搞清楚后就走,现在线索中断了,本来应该回上海的。父母留给我的房子,还有我的朋友们都在上海,我应该回去。”



我又点点头,小敏确实没有留在重庆的理由。



她的头发在夜风中飘着,很好看。“但是,这段时间寻宝以来,我发现爷爷、爸爸和叔叔和这个城市有太多的关联,在这里的每个地方,都仿佛能触摸到他们。”



我注意到小敏颈上挂着那个特别的项链,手上戴着那一对玉镯。



“爷爷想留给我的东西,还有想告诉我的话,在这最后四张图纸里一定还有不少,我一定要找到。相信总会有办法,今天、明天找不到没有关系,我要在重庆生活下来,用十年二十年来找,总有一天找到。大哥,你说对吗?”



小敏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一团火在闪动。于是我不由自主地说道:“对,我相信。”






“那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份文员方面的工作,工资高低无所谓,重要的是让我能留下来。”



原来她是想的这个:“行,那就来我的公司帮我吧,我们公司还小,工资很低,和我们一起把公司做起来,才能有碗饭吃。”



“那好,你让我能养活自己就行,我想给曾伯交房租。”



她连这个都考虑到了,显然已经不是一时的冲动。我笑道:“你还有一个留下的原因没有讲,是为了潘天棒吧?”



小敏很郑重地告诉我:“千万别误会,我是拿他当亲哥哥的。他对我好我知道,但他不是让我动心的那种男人。”小敏突然移开看我的目光,走到阳台边上,眼睛盯着平台外的广告牌。



我也收回看她的目光,和她并排看着夜色。说实在的,在晚风中,她的样子漂亮得让我有些吃不消。



“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我说了这句话出来,却不知道自己所指的是什么。






潘天棒搬着椅子出来了,招呼我们:“弄个舒服的夜色,站在那里好哈哟,过来睡曾叔叔的躺椅。”



我急忙过去帮他搬椅子,和小敏如此亲近地谈话,让我突然感觉欠了潘天棒什么。



三个躺椅三个人,一起看着重庆的夜空,云太厚,城市的光污染也很严重,整个天空只有一颗星星在闪着。



潘天棒突然开口感叹到:“刚才曾叔叔单独给我说了很久的话,曾叔叔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不是个坏人,他只是有点贪心,没有害人的想法,你们不要恨他。”



我和小敏都点点头。小敏把到我公司上班的想法告诉天棒,天棒的反应有些迟疑,却没有提出更好的主张,我知道,他是担心小敏和我在一起。



我们看着天空都没有说话,我的眼角瞟到潘天棒伸手去拉小敏的手,小敏却装着整理头发,把手躲开了。






第二天起来,我和小敏去公司前,到老曾的房间看了看,他已经醒了,精神也比昨天好,但人还是很虚弱。我告诉他小敏的决定,他也认为不放弃是对的。我知道,老曾说这句话时,心里想的一定是要帮小敏解开其他的谜,来回报大家对他的原谅。



“为了安全,你就在我家住下去吧,但你的房租坚决不收!”



早上不适合久谈,我们没有和老曾就房租的事坚持,匆匆上班去了。






小敏在我的公司上班,学着做网络编辑。一晃又是好多天过去了,重庆大街小巷都变得热闹起来,因为直辖十周年的庆典就要来了。



六月初的一天,小敏刚到公司就冲进我的办公室里,喜形于色:“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8:3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二)



小敏兴奋而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两张纸来,一张是她爷爷留下的九号图纸,一张是手绘的重庆解放前主城防空洞管网图,并排放在我的桌上,那张管网图用红笔描出了一小片区域,我没有看懂小敏的意思。



小敏得意地笑着,用手指红线圈中的位置:“大哥,你看看,这个区域,是不是和九号图很相像?”



我心里一惊,拿起两张图纸对比。



虽然九号图的通道线条在比例、长短等方面和红线区域不一样,但在关键的入口、分支、路的粗细等方面却非常相近,只是九号图明显多了很多细节。



小敏帮我把房间门关上,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告诉我:“你想不到吧?曾伯这几天找了很多朋友想办法,结果找到了这张解放前的重庆地下防空洞管网图。最近几天晚上,我都和曾伯一起拿九号图纸和管网图仔细对照。昨天晚上,曾伯终于确定,九号图纸的区域就在这里!”



管网图红线圈中的地方,用繁体字标注着一个名称:“复兴关”,这个区域的附近,标着“两路口”与“七牌坊”。



“复兴关?我怎么没有听过这名字?”



“哈哈,怎么样?你现在没我知道的地方多了吧!”小敏得意极了:“复兴关现在叫‘佛’图关,复兴关是抗战时期的名字,有些人还叫它‘浮’图关。九号图上,有并排的五个大洞口,曾伯说,就是这五个洞口让他猜到的佛图关!”



浮图关,重庆战场的兵家必争之地,进入重庆城的第一雄关。是什么样的宝藏会藏在那里?






“用图来对比,真有一套!是老曾的主意?”我问小敏。



小敏嘴一撅:“大哥,是我的主意呢!我提出来的时候,曾伯还认为不可行。他说重庆是山城,很多地方地下管网立体交错,九号图上只是一个平面,没法对比。另外九号图只是一个线路示意图,所画的洞长短粗细都是不按比例的,上下坡也看不出来。后来,他被我磨得没有办法,才勉强用我的建议试试,托人找图对比,结果一试就找到了!”



居然是小敏的主意,真没有想到。也许世界上很多事情,由外行办成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不去过多地想困难,像老曾这样的行家,反而过早否定了自己。



“大哥,公司的事情走得开么?曾伯讲最好今天就去,天棒哥已经请了假,在家装病呢。”



潘天棒总是找机会溜号陪小敏,老曾退休无事在家,而我的小公司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比寻宝更重要,于是半小时后,我们四人都聚到潘天棒的车里了。






“我们先去哪里?”一上车,我就问老曾。



“九号图上有十多个入口,但那是解放前的情况,这一带的洞子容易塌方,经过六十年了,很多洞口现在肯定已经不通。反正今天出来得早,我们就当成逛公园,每个入口都看看。”



车到浮图关,公园大门是一个仿古城门,入口处标着“门票5元”,却没有人收费。潘天棒的导游证,老曾的报社工作证都派不上用场。记得市政府宣布过部分公园免票,也许佛图关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没有在明显位置上标明免费。






公园大门边就是一个小停车场。停下车来,居然看不到什么游客,更没有其他车辆。园内空气清新,偶而几声鸟鸣,反而显得十分的安静。三条道路婉蜒引向绿林深处。说实话,在重庆生活了近四十年,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呢。



今天气温比较高,潘天棒体贴地从车上给我们一人取了一瓶矿泉水,自己则把老曾的旅行包背在身上。关好车门后,潘天棒问老曾:“曾叔叔,这里有三条路,走哪一条?”



老曾拿着图看了看,说:“先走靠长江这一边吧,有一个最近的洞口。”这条道路不宽,老曾和小敏在前,我和潘天棒在后,并排着沿着公园的左侧路线前进。



路上没有行人,路边有几户人家,还有一个小院。我打量小院时,一个老太太坐在院中的小竹椅上,冷冷地盯着我看,表情很古怪。



我心中一惊,这个老太太仿佛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老曾在前排边走边向小敏介绍,打断了我的思索:“别看这里安静,其实在重庆解放前这条路是通向成都的主干道,行人非常多。很多从重庆去成都的人,由两路口、鹅岭走过来后,前面要经过七牌坊翻过大坪,才会停下来歇一下,那个地方因此比较热闹,后来就得名歇台子。”



潘天棒悄悄在我耳边讲:“我以前经常去歇台子那里后勤工程学院打球,那里军校的妹妹嘿漂亮!”



小敏问道:“那么,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呢?”



“我们先去摩岩石刻,佛图关的得名,就和那个石刻有关系。石刻入口处就有一个洞口。”



说话间,已经走过那个小院,前面路边的几座房屋已经拆掉了,残垣断壁,露出山上隐约的建筑来,老曾指着说,那就是摩岩石刻所在。






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佛图关有三种写法:佛图、浮图和浮屠,在重庆方言中三种写法的发音是一样的,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正确。一拍潘天棒的肩膀,我问道:“听小敏说,你为了带她出来玩,正在恶补重庆导游词,那你知不知道佛图关这个名字的三种写法?哪种才正确?”



潘天棒挠起他的大脑袋,说道:“我最近看的是常规旅游线路的导游词,这个公园根本就没有旅游团来,而且我也没有来过,所以我也不晓得。我猜的话,应该是浮雕的‘浮’,图案的‘图’吧,因为这个公园有浮雕啊。”



老曾在前面回过头来笑笑说:“佛图关其实有四种写法,战国时期就有了名字。”



潘天棒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导游词里面提到过,叫‘于兔’关!”



老曾笑得更欢了:“天棒娃儿,那是‘於菟(音wūtù)关’,你认字认半边,搞错了。於菟是老虎的意思,取这个名,一方面指这个关易守难攻,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自古就有老虎。后来改名为佛图关,是於菟的谐音,意思是因为墙上有佛,有摩岩造像的关口,所以称为‘佛’图关才正确。但有些人联想摩岩造像是浮雕,所以误写做浮图关。另外,由于佛家里面有‘胜造七级浮屠’的说法,所以也有人误作‘浮屠关’”。






林中小道很安静,小敏一缩脖子,把老曾的手抓住:“曾伯,现在这里还有没有老虎?”



老曾笑了:“重庆城开发得这样彻底,如果还有野生老虎,那一定是天大的好事情!我认为得名於菟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整个关口气势雄伟,所以许多人喜欢在这里题刻。这条路直走,并行下面有条路,到肖家湾转弯那一带,还有邓小平在1950年的题刻呢。”



我奇怪地问:“不对吧,我在下面这条公路上坐车来回至少三十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唉,那里一直无人照料,这个题刻已经被杂草和树枝盖住了,在公路上怎么看得见呢?其实遮住已经算好的了,那一带还有一个珍贵遗迹被毁得不成样子,知道不?”老曾总喜欢考我。



我想起来了,肖家湾那里,市防疫站背后,以前有条大路通向大坪,两杨公路修建后,才萎缩成了小道。那里就是重庆主城区最大的碑林-七牌坊古碑群的起点:“老曾,你指的七牌坊吧,那不是文革期间毁完了么?”



老曾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痛心地说:“七座牌坊还有一座陷在居民墙里没有毁完,但七牌坊除了牌坊外,其实还有25块上百年历史的巨型石碑,就在最近几年,好心办坏事的人又破坏了十二块呢。”



老曾停下脚步,把水瓶交我拿着,扳起指头来,就象在介绍自己家里的宝贝一样:“三块石碑被搬迁至湖广会馆,错误吧?两块被深埋到枇杷山公园的地下,错误吧?你们已经晓得,其实这种异地保护是错误的,已经让文物价值损失惨重。剩下的二十块石碑,今年四月又被误伤了七块。”



我问:“误伤是怎么回事?”



“碑上有不少‘办证’之类的广告,环卫工人为了清除它,错误地用石灰水泥来清理,结果是让七块石碑永久性损伤了。这下,二十五块石碑,短短几年被破坏了近一半。”老曾皱着眉头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潘天棒安慰老曾说,突然看到小敏和我在瞪他,立刻改了口:“啊,我搞旅游的都还没有去看过,哪天我们去看看,不然过几年就毁完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构成的平台上,前方通向一个学校,向右后方走,则沿路是石刻。平台紧挨着山壁修建了一些佛像,一看就是新的。平台中没有游客,只有一位居士婆婆在一边整理香烛,她的身后,就是一个防空洞口。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8:5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三)




我走到居士婆婆面前问道:“老大姐,请问这个洞能进去看看么?”




居士婆婆友善地讲:“可以啊,不过前几天下大雨,里面地上积了水,非常滑。小心跌倒。”




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




“谢谢阿婆!”小敏高兴地拉着潘天棒就向洞里面钻,我站在门口等老曾,他却没有进洞,ersonName ProductID="向那个" w:st="on">向那个ersonName>居士婆婆问了一句关键的话:“这个洞通向哪里?”




仿佛为了印证老曾的聪明,居士婆婆说道:“哪里都不通,里面堵死了!”




怪不得老曾没有动,这个老滑头!




我悄悄问他:“你是猜到洞不通,才不着急的,对吧?”




老曾嘿嘿笑着说:“当然,你看这洞口收拾得好干净,这么干净的洞一般都是堵上的。而且门口的崖壁上,很多岩缝里塞着砖,那是防止塌方的,说不定洞里早塌过了。不着急,佛图关洞口多,总有合适的入口。”




听了老曾的话,我有些担心起来,试着问居士婆婆:“婆婆,这个洞里面是不是塌过方?”




“是啊,以前这个洞很深,后来经常塌方就把里面堵了。你看外面这个山壁嘛,公园没有钱修,都是香客出钱加固的。”




说话间潘天棒已经和小敏回来了,一付沮丧的样子,我和老曾在一边幸灾乐祸。







告别居士婆婆,我们沿着石刻向山嘴走去,沿路许多摩崖石刻都已经风化了,字迹模糊不清。




老曾指着一幅字说:“这是明朝时驻佛图关的将军刘挺写的,他加固了佛图关,并在这里训练部队,可惜认不出几个字了。他后来有一个部下叫刘时俊,在佛图关寻过宝。”




听到寻宝,我的兴趣就来了:“以前就有传说佛图关藏宝?”




老曾眨眨眼:“当然啊,有四个有关的藏宝的故事。我怀疑我们寻找的这一批宝藏,就和其中一个传说有关系。”




“曾叔叔不要卖关子,快点说嘛。”潘天棒一边催,一边知趣地给老曾递烟点火。




“先从时间最近的事情说起哈。最近这个故事,叫‘金娣存款’案。”老曾吐了一口烟圈,“要说金娣存款案,先得说‘三打铜元局’。”




老曾这一通话,说得我们更是云里雾里。




“20年代,有一个将军叫周西成,号称贵州王。他在统治贵州前,于1923年参加北伐同盟军,攻打在重庆的军阀杨森。他用兵神出鬼没,有两次是佯攻佛图关,实打铜元局。经过三次作战,他攻进了重庆。由于主攻点在铜元局,历史叫做‘三打铜元局’。




三次攻打铜元局,周西成把铜元局里的铜元全部搬走了,连铸造铜元的铜材和铜模都没有放过。这些铜元的丢失,让驻守重庆的杨森经济力量受到重创,铜元局也因此没有再铸造过铜元。因为正史上没有交待过那三批铜元的下落,有人就传言周西成私藏铜元发了大财,甚至传说那批铜元就藏在佛图关的洞里!”







我忍不住向高高的佛图关山崖上看去,潮湿的山体被太阳晒出的薄薄轻雾,正在山林中弥漫着。




老曾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这个传说到了现代,演化为一个有名的骗局,叫‘金娣存款’案。2002年,一个叫金娣的老太太,自称是当年和周西成有私情的机要秘书,说周西成1929年诈死逃到新加坡,活到了84岁,而且在美国花旗银行存有2.5亿美元!这个老太太身边有一群人,到处找人资助他们去找花旗银行要钱,骗的就是资助路费或者所谓的诉讼费。”




潘天棒禁不住插嘴:“你啷个晓得是骗局呢?说不定我们找的,就是周西成的这批财宝。”




老曾笑嘻嘻地拍拍潘天棒的肩膀:“天棒娃儿,恭喜你,你就是那种骗子最喜欢的人了!”他语气一转,正经起来:“其实,网上早有专家分析,基于各种原因,那时周西成根本不可能诈死;周西成家人也出来辟谣,说根本没有一个叫金娣的秘书;更重要的是,所谓2.5亿美元存款根本不可能,因为当时整个国民政府都没有那么多钱,别说一个小小的贵州王了。历史上周西成1929年死于流弹,同时他实际上也是穷死的。他订购了4000支枪,有2000支都付不出钱,这是他被蒋介石打垮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时,我们已经到达山嘴上,山嘴处有个小平台,塑着杨闇公的雕像,纪念着这位被刘湘残杀的爱国英雄。从平台上向下望,四周一片绿色,阵阵山风吹来,好不凉爽。潘天棒已经走得气喘,我们正好停下吹吹风。







坐在平台石头栏杆上,小敏催问老曾:“曾伯快讲讲其他三个藏宝的故事吧!”




老曾说:“好吧,不过要讲离我们年代第二近的故事,必须要背出一首和佛图关有关系的唐诗,老罗猜得到不?”




与重庆有关的唐诗不多,与佛图关有关系的唐诗倒是知道一首,考不倒我:“老曾,现在山风吹起有凉意了,你不怕我念了这首诗,晚上就下雨啊?”




老曾一拍手:“果然知道,背出来看看?”




小敏抢过话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唐朝李商隐的,回答完毕,谢谢!”






潘天棒奇怪地看着小敏,像不认识一样。




小敏笑着说:“你们不要总把我当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丫头啦,昨天晚上曾伯查到图,我就上网找了资料,原来佛图关这里唐朝有一个寺庙叫夜雨寺,寺中有一个池,下雨前就会涨水,所以有夜雨涨秋池这个景。网上说李商隐就是为这个景做的诗。”




老曾连忙打断:“那是打胡乱说哈,你查到的资料不对头!李商隐写的其实是巫山一带,并不是佛图关。只不过佛图关这里曾经有一块怪石头叫夜雨石,每逢雨前必湿,寺庙得名夜雨寺,名列巴渝十二景之一,称为浮图夜雨。明朝时,驻守佛图关的将军刘时俊,一直猜测夜雨石既然那么古怪,可能石中有宝。于是他把石头打烂了来察看,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现在的说法,夜雨石现象只是锋面雨的气象表现。”




小敏悄悄问我:“大哥,曾伯经常说的‘打胡乱说’是什么意思?”




我说:“打胡乱说就是‘胡说’的意思,重庆的老一辈喜欢用这词。”




“哦嗬!这个故事的宝藏可能也没有了。”潘天棒一阵惋惜。




我知道夜雨石的说法,但我还知道另一个故事,按那个故事,刘时俊砸夜雨石可能另有理由。我静静等着老曾讲出第三个故事来,可他却站起身,说:“休息够了,边走边说。”







沿着佛图关山崖向嘉陵江一侧走去,路上有几个茶摊,很多老人提着鸟笼在乘凉。沿途的山壁上,到处打着方形的水泥锚杆,显然是加固危崖用的。




老曾接着说出那个关键的故事:“第三个藏宝传说,就是我们这段时间最熟悉的明玉珍了。”




小敏奇怪地道:“明玉珍?他的大夏都城在主城区啊,怎么离这么远还有藏宝?”




“嘿嘿,”老曾笑道:“明玉珍死后他的儿子败给朱元璋,就投了降。但明玉珍的老部下杨安珠有两个儿子是主战大臣,被朱元璋通缉。为了逃命,这两个人在佛图关挖地道逃出重庆。传说他们逃跑慌乱,携带了很多贵重东西都丢在地道里没有带走。也许他们本来是准备安全后再回来取吧,但谁知一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挖的地道在哪里。”




我接上分析:“所以,也有人猜测刘时俊破坏夜雨石,实际上是为了寻找杨安珠两个儿子留下的东西。如果小敏的爷爷和他上司徐中齐被ersonName ProductID="孔二" w:st="on">孔二小姐安排来寻宝,而且又有收获的话,我猜最可能就是这批宝物!”




老曾说:“是的,有可能。不过,还有一个藏宝的故事,历史更远!”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9:1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失踪的上清寺(六十四)草稿



说话时,我们正在经过一个茶亭,里面坐满了退休老人。茶亭旁边的山壁有几个防空洞口,潘天棒很想进去瞧瞧,却被老曾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悄悄对我们说:“前面有的是洞口,这里人多。”



经过茶亭后,转过几个弯,前面是一个下斜坡。四周丛林密布,路上见不到半个人影,偶尔出现一条向山下的岔道,才能从植被缺口看到山下的嘉陵江。老曾停在了一个岔路口,指着崖下的江水:“曾经有人准备搞个大工程,从这里挖一个大洞穿过佛图关,直到摩崖石刻那边的鹅项颈下出来,连通长江和嘉陵江的水道。这个大手笔的设计师是三国时期驻守重庆的李严,第四个藏宝的故事和他有关。”



“李严?”潘天棒和小敏对三国的故事显然不熟悉。



“小罗喜欢打三国游戏,肯定晓得,你帮我给他们讲讲?”老曾把话头丢给我,居然就埋头径直向前走了,我们连忙跟上。



我边走边告诉潘天棒和小敏:“李严这个人其实挺出名。诸葛亮六出祁山,想收复汉室,都不成功。其中有一次就是因为李严谎报军情而失败的。他当时负责筹备粮草,但因为天气恶劣没有完成,就传信骗诸葛亮说,东吴打过来了,丞相快撤兵!诸葛亮急忙撤军,却发现是受了骗。一气之下,诸葛亮上书刘禅要求重处李严,他就被贬为平民了。可是诸葛亮去世时,李严却伤心得不得了,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难过,他解释说:诸葛亮赏罚分明,如果不死的话,诸葛亮一定会再用他。现在诸葛亮去世,朝中大臣只会嫉妒他的才干,他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结果诸葛亮才死不久,李严就忧伤而死了。关于李严,我就知道这么多,还真不知道他和重庆有关系。”



我紧赶几步,扯着老曾的衣服说:“还是你老爷子补充嘛。”






老曾笑着摇摇头:“其实,不能单从这两件事看李严。三国志里面,蜀中除了诸葛亮和庞统,最有本事的其实就是他。他文武双全,诸葛亮还没有出山,他已经是蜀国名士了,给刘璋干活。刘璋降刘备后,他到了刘备手下,是刘备最信任的人之一。刘备入川后排座次,李严名列大臣之首,远远排在诸葛亮前面。火烧连营后,刘备兵败在白帝城托孤,实际是把刘禅托付给了诸葛亮和他两个人:内政托付给诸葛亮,军权托付给李严。如果他没有足够的本事,刘备这种老江湖,怎么可能托孤给他呢?后来,李严就按刘备托孤的内容,来到江州也就是重庆,驻扎大量军队防备东吴的袭击。”



潘天棒急不可耐地问道:“那他也藏了东西在佛图关?”



老曾停下脚步,喝了口水:“不着急,要搞清他藏东西没有,得从头讲起。重庆历史上第一个筑城的是战国张仪,第二个扩建重庆城的就是李严了。李严为了加强重庆的防备能力,搞了三个大工程。第一个是把当年的张仪建设的重庆城进行大扩建,从朝天门一带扩建到了较场口。第二个工程有点私心,他想把重庆周围的地方都纳到重庆管辖,建立一个新的州,他就筑了个最早的江北城。第三个工程最庞大,他准备在佛图天鹅项颈两侧打洞,连通两江水,把重庆变成一座由江水做护城河的战略要塞。这个方案会耗资巨大,自然被诸葛亮叫停了。但古时候信息传递速度慢,诸葛亮喊停的公文还没有到重庆,李严已经在佛图关打了些地洞了。”






“老曾,这个故事和藏宝没有关系吧?”我插嘴道:“李严后来去汉中给诸葛亮帮忙,没有理由在这里藏什么东西啊?”



“啷个没有关系?”潘天棒说:“三个工程都大,起码几十工程队一起做。一个包工头送几个红包,就够他发财了!”



“不着急,慢慢听我道来。”老曾一边走,两手一边比划:“李严去汉中,事实上是把刘备托付给他的军权全部交给了诸葛亮。为了回报李严的支持,也表扬李严在重庆做过的不少好事,诸葛亮就上书为李严请功,升了李严的官。李严的儿子李丰也沾了光,被封了江州都督,接替李严管理重庆城。后来李严去世的时候,怪事出现了,史书记载他家里一贫如洗。想想看,按他的威望与经历,官居极品,儿子官也不小,即使天棒娃儿猜他受贿是错的,光是靠他两爷子的工资也不可能那么穷啊;另外,自李严去世后,谁也没有找到过李严挖的地洞。所以历代才有传说,李严早把自己的财产藏在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洞中了!”



老曾连讲四个藏宝故事,激起我们一阵猜测。而此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山风吹得衬衣贴在身上。老曾叫道:“不好,看样子要下阵雨,我们快走,前面有洞子可以避雨!”



我们开始快步急行,我问道:“老曾,我们已经一路下坡走了很久了,还没有见到那四个大洞,你会不会记错路了?”



“放心吧,不会错。”老曾不容置疑。



果然,再急行了十分钟不到,按山顶的位置已经过了电视塔,到了大坪医院悬崖下,山壁上出现了一个扁形的大洞口,宽有五六米,但不太高,需要弯着腰才能进入。



雨已经下起来了,稀稀拉拉的雨点打下来,每一颗雨点都很有力量,我们正好进洞查勘。



进洞后,空间渐高,我们得已轻松地整理好装备。由于洞口宽,采光较好,我们走了三十多米才需要打开头灯。用灯光照去,这个洞的洞顶和洞壁都是碎石,地下也尽是掉落的石块,老曾看了看,有些担心地说:“这个洞有塌方的危险,我们今天一定要非常小心!”



事实证明老曾担心很正确,走不到五分钟,前面的去路已经被塌方的碎岩塞住了,路没有了。



我们只好返回洞口,外面的雨已经很大,漫天的雨点打在地上树上,雨声填满了耳朵。



“这是阵雨,下不了多久。”老曾从包里扯出地席和充气垫,让我们坐地上等待。



刚坐下,小敏就急着让老曾分析藏宝的来源:“曾伯,你讲了四个与藏宝相关的故事,到底哪一个最可能啊?”



“四个藏宝故事,最可信的自然是杨安珠儿子的逃难经历。”老曾吩咐小敏把9号图纸拿出来,展开后指着中间一条直洞:“九号图标藏宝的位置在这条直洞上,几乎与佛图关三个关口连线垂直,更像是出关地道。”






潘天棒突然插上一句:“对了,曾叔叔,我曾经听说过,清代的时候就有老外为了在佛图关寻宝,在佛图关修了教堂!”



我们都一愣。老曾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是‘重庆教案’吧,那是1886年的事情。重庆开埠不久,美、英传教士在重庆佛图关鹅项颈、铜锣峡和丛树碑三个战略要地都强修了教堂,不止在佛图关呢。佛图关是天然雄关,这些国家并不是来寻的金银财宝,而是要这座比珍宝更贵重的战略关口。修教堂的三个地方兵家必争,自然是为了战略需要。”



我问道:“那他们修的教堂在哪里呢?”



“一个也没有修起来!”老曾点上烟,看着洞外密布的雨帘:“当时重庆人都明白美国和英国人的动机,于是商人宣布罢市,考武举人的考生也罢了考,很多人****到教堂,把修建中的教堂都烧了。佛图关这里事情闹得最大,教堂里有一个教民叫罗元义,平时就借洋人欺负周围的百姓,这时就更猖狂。他找了上百个打手,把围攻教堂的群众打死打伤了34个,引得群众更加愤怒。巴县志上说,老百姓聚集了3000多人,到处砸教堂,把重庆周围的教堂基本都砸烂了。不止在主城区,而且江北,綦江,南川,铜梁和大足这几个地方的群众也起来把当地教堂砸了个稀烂,吓得重庆所有的外国教士全部跑了。”



“安逸!舒服!巴适!”潘天棒听得很爽,而我担心后果:“老曾,最后事情怎么平息的?”



“还能啷个平息嘛,清政府一方面处决了罗元义来平民愤,另一方面却向英法美三个国家赔了几十万两银子!国弱被人欺,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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