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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u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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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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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二之三 守候

  齐光彦成了沈家的常客,三天两头门槛踩得劲之下,天晴自然而然也和他熟了起来,由最初“哥哥的朋友”的身分,晋升到可以谈天的熟人阶段。

  齐光彦是标准行动派的人物,说要帮天晴熟悉环境,就真的列了一张计划表,按表行事,相处久了,她也慢慢知道,齐光彦毕业后的一年,存了点钱,也打出名号,便积极地和朋友合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经营得还挺有声有色的,难怪他会说帮她安排工作不是难事。

  以世俗标准来看,他的条件已经是一时之选,未来的前途是无可限量,有一次还半开玩笑地对她说:“现在发现你齐哥哥我是世纪潇洒纯情优质美型男还不迟,看在你是我好友的妹妹,又长得甜美可人的分上,让你享有优先预定权,要不要?要不要?这么棒的男人,不早点定下是你的损失哦,想预约请早!”

  她只是笑,被他耍帅的动作逗得开怀。

  除了心苹姊,她后来又认识几个人,包括宛萱姊——哥哥的前女友。

  那是一种女人特有的直觉,看穿宛萱姊心里还是放不下哥哥,问她为什么会同意分手,她说——

  “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什么?”

  “我不否认,我到现在还是很爱他,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哥哥做了什么?让你……”

  “没有,他什么都没做。所有人都说他花心,结束一段感情之后,总是能很快地再开始另一段,但是交往当中,他从不曾脚踏两条船过,而且对女朋友是绝对的温柔体贴,好到没得挑了。”

  “我不懂……”既然他这么好,她又深爱着,为什么要离开?

  林宛萱笑了。“就算再爱他,都还有基本尊严,他心底藏着一个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因为他藏得太深、太好了,可是一个真正用心在感受他的女人,看得到这一切,我不清楚这女孩是谁,更不懂他既然爱得这么深,为什么不干脆去找她,反而和一个又一个他并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交往,我只是清楚的知道,他人在我身边,灵魂却是远扬的,我甚至觉得他是在透过我想念什么人,我不想再当替身了。

  “你相信吗?提分手时,我流的泪不是为自己哀悼,而是为他心疼,他心里其实很苦,我甚至担心,我走后,连个情绪寄托都没有的他该怎么办?有时看着他荒芜空茫的眼神,觉得他像是掉进大海的落水者,见着了浮木都会攀住,不管那是不是他要的……他从来就无心要伤害任何人,只是太无助,心太慌,只能紧紧抓住任何一个能给他温暖的女人,不让自己被淹没在冰冷荒凉的孤寂之中……”

  “是吗?”她怔仲听着,想起那晚他们的对话……“如果是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他。”她舍不得。

  林宛萱摇头苦笑。“你年纪还小,不会懂的,爱着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是很苦的一件事。”

  “我懂!因为能待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有些人连守候的立场都没有,想念成了一种奢求,其实只要能看见他,知道他生活过得怎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振振有词,林宛萱听愣了,开始用全新的眼光审视她。

  “你!心里有人了吗?”那样坚毅的神采、执着的眸光……这不是一个不解人事的少女能说出来的话。

  她抿抿唇,回道:“从小到大,我身边只有哥哥,不曾有过熟到可以深交的异性。”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一个不识情滋味的少女,怎可能散发出这样的光彩?那是一种为爱燃烧的执着啊……

  既然是沈瀚宇的妹妹,果然也逊色不到哪里去,沈天晴!她是一个奇特、耐人寻味的女孩。

  除了林宛萱之外,她还认识了好多新朋友,有男的、女的,大多是沈瀚宇熟识的,每个人也都拿她当自家小妹疼爱,除了沈瀚宇这层因素外,当然也因为她有颗玲珑慧心,自然就能吸引别人的靠近。

  她喜欢亲近他们,因为他们代表了哥哥这六年的生活,由他们身上,她可以更了解哥哥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感觉又向他靠近了一大步,补足六年的空白。

  她会一点一滴慢慢地追回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所错失的,她相信只要她够努力,就可以再次追回以前的时光,包括记忆中她最想念的哥哥,以及——两心相知的过往。

  隔年,沈瀚宇毕业,同时顺利考取医师执照,而她也不负众望,如愿考上大学,从心所欲去读她的美术系。

  哥说得没错,她从小就对画画感兴趣,在还不懂事的时候,就不安分地在他作业簿上乱涂鸦了,害他作业要重写好几次,又拿淌着口水对他无辜笑着的小娃娃没辙;后来懂事了,别人用文字写日记,她却是用绘图方式记录心情。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5:1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他的坚持,圆了她的梦。

  但是她也有她的坚持,在成为大学生的同时,她也豪情万千地宣告:她要自己打工赚取学费!

  这样的生活很充实,也很平静,她甚至希望,能够就这样和他相互扶持过一辈子,没有大风大浪,平凡、踏实,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晚上近十一点就寝前,她到厨房倒了杯水,经过还透着灯光的房门,她敲了两下,探进头来。“哥,还在忙吗?”

  埋首计算机桌前的沈瀚宇,十指在键盘上忙碌敲打着,瞥了她半秒,眼睛又黏回屏幕上。“进来啊!”

  她晃进房间,盘腿坐在床上,偏头欣赏他工作时专注的侧脸,但仍没忘记问:“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一边回答,一串她完全看不懂的英文由他指尖流泄而出。

  今天参与一场换心手术,由三名医师联合操刀,其它两名都是院内的权威医师,只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大手术,资历尚浅的他会在名单之内,有这难得的机会去吸收实战经验,连他都受宠若惊。

  这当中的栽培意味太过明显,同期的医师私底下又羡又妒,说他前途看好。

  肉体上很累,心灵却很充实,他负责写下包含手术过程与见解的完整报告,他有自信,交出一份精彩绝伦的报告。

  “哥,我有事跟你说,可以吗?”

  “你说。”

  “事务所礼拜天休假,齐哥说——”

  “齐哥?”他停手,半侧过身。“你们几时这么熟了?”

  沈天晴抿唇轻笑。“他说『哥吾哥以及人之哥』,他和你感情那么好,又那么照顾我,我要是有点良心的话,就该拿出对你一半的敬爱分他。”

  沈瀚宇轻哼:“这家伙!”连这点便宜也要占。

  “他说阳明山正逢花季,约我去走走耶,我可不可以去?”

  沈瀚宇思考了下。“记得多带件外套,山上会冷。”

  “那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回头看一眼写到一半的报告,继续埋首努力。“可能没办法,这报告星期一要搞定,你去吧,自己小心安全。”

  没办法多抽点时间陪她到处走走,让他倍感愧疚,能有人带她到处走走,别成天闷在家里,他其实是赞成的,齐光彦这个人,只是爱在嘴上讨便宜而已,人格还是有的,把晴托给他代为照料,他很放心。

  他们该算是同类人吧,面对感情时,有颗不安定的灵魂,但从来都没有刻意玩弄女人、轻视爱情,他们只是停不下来而已。

  沈天晴趴卧在床上,托腮瞧他,百看不腻。

  “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她喜欢看他工作的样子,认真的表情很帅。

  “灯太亮,你不好睡。”

  “不会!”她嘟着嘴反驳。

  他思忖了下。“把脚缩进去,被子盖好,感冒我可不理你!”

  她没缩回乱晃的脚,而是跳下床,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一记。“谢谢哥!”然后开开心心地钻进被窝里,满足地闭上眼,没留意到当场呆怔的沈瀚宇。

  右手轻抚上颊边的印记,一记突如其来的亲吻,震麻了他脑海所有的思绪!

  齐光彦和天晴愈走愈近,近到最后,她完全把他当自己人在看待了,这些全都是在不自觉中的。

  真正察觉到,是在沈瀚宇实习生涯即将结束的前一个月。

  那天,他接到齐光彦的电话|

  “瀚宇,明天我想约小晴出去。”

  “去问晴要不要去啊。你告诉我干么?”他回得莫名其妙。这家伙搞错对象了吧?

  “我也知道要问她,可是每次约她,十次有九次半她会回答:『我要回去问哥哥。』你不点头,她哪敢说好?小晴把你的话看得比中华民国的法律还重要,不如直接来问你比较快。”

  值了一天班,精神有些疲惫,沈瀚宇放松筋骨,半躺靠在椅背上,随口问了句:“你预备带她去哪里?”

  “猫空喝茶,顺便看夜景谈心。”

  “喝茶?”他淡哼。“齐少爷,本人认识你快七年了,你连杯白开水都没请我喝过,还看夜景谈心咧!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谈着、谈着就兽性大发了?你说我放心把妹妹送进狼嘴吗?”

  “被你发现啦?”齐光彦痞痞地笑道:“其实我垂涎小晴很久了,这么甜美动人的女孩谁会不心动?同样身为男人,你应该很清楚的——”

  沈瀚宇唇畔笑意倏地一收。“齐光彦!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在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想追小晴。”不然谁会那么闲,早晚嘘寒问暖;接到她一通电话,再远都不辞辛劳;一有机会就拚命猛约佳人,只差没挖心掏肺给她,照顾朋友的妹妹也有个限度吧?

  所以小晴那句:“我要回去问哥哥。”才会让他感伤到直想回家抱着棉被痛哭,他实在很怕哪天向她告白,她还傻呼呼地回他一句:“我要问哥哥可不可以让你当男朋友。”

  有没有搞错啊!她又不是未成年少女,没必要事事征求家人同意吧?

  这辈子他还没对哪个女孩子如此用心过耶!偏偏小女主角老是在状况外,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热烈的追求诚意,净说些杀风景的话。

  这下可好了,当初为了想更亲近她,抓了个“哥哥”的名义,没想到反而作茧自缚,不管他对她再好,她都一径地认定那是“兄长式”的疼爱,呕得他直想拿头去撞墙,死给她看算了!

  就在几乎呕出内伤时,他终于痛定思痛,决定迁就她。既然在她心中,哥哥的话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那他不如直接从沈瀚宇那一方着手,只要沈瀚宇同意,会比他彩衣娱亲、耍尽上百种白痴追求花招还有效。

  虽然这种方法有点没人格,但是天可怜见,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他是律师,只懂得善用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来打赢官司,在爱情中也是一样。

  但是,他没想到,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大错特错!

  “齐光彦!我把晴交给你,是要你照顾好她,不是要你成天想着怎么染指她,连朋友的妹妹你都不放过,你这禽兽还有没有人性?!”

  齐光彦差点被吼破耳膜,隔了几秒才把电话放回耳边。“什么叫染指啊?我可是认真地在追求小晴,你反应会不会太激动了?”

  “认真?女朋友换过几个,你有没有脸自己算算看?我警告你,离晴远一点,她不是你能玩玩的对象!”沈瀚宇气炸了,没想到他从一开始接近晴就是居心不良!

  “那又怎样?你换过的女朋友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齐光彦小小被惹毛,顶了回去。

  “我从没说过自己有多干净,就因为这样,我很有自知之明,好女人我要不起,像我们这种人,只会让女人伤心。”不管渴望得心有多痛,他永远只能远远看着,不敢、也不能伸出手去争取……

  “那是你,我不一样。就因为你莫名其妙的自卑,没勇气去争取所爱,害心苹伤了多少次心?可是我不同,爱上了,我会勇于面对自己的心,只要我想,就有绝对的自信给她幸福,你自己孬种,不要把我也算进去!”

  “爱?”他轻轻地笑了,在齐光彦听来,竟觉那笑声凄凉得鼻酸。“不要跟我谈爱,你不会比我更懂,起码你不曾体会过由天堂掉入地狱,一颗心必须狠狠剖开,挖空里头所有的东西再缝回去,假装那些东西从来不曾存在过,让日子麻木过下去的感觉——”

  将心挖空?那里头还剩什么?

  他的意思是,他的心早就死了吗?

  “既然割舍得那么痛苦,为什么不放胆去要?我不懂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沈瀚宇张口,却无言。

  “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小晴我是追求定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是个值得我去珍惜的女孩,我不是玩玩而已。”

  沈瀚宇握紧拳头。“如果我坚决反对到底呢?”

  “我还是会尽全力去争取,绝不放弃。”

  “你以为晴会听你的,还是我的?”

  “那就各凭本事了,但是,容我不客气地说一句:沈瀚宇,你真他妈的自私!利用妹妹对亲人的重视,绑住她追求幸福的脚步,这样为难她,你算什么哥哥?说得更坦白一点,你『只是』哥哥,不是她的丈夫,凭什么独占她,不许她去追寻真爱?”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5:3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一字一句,狠狠敲击到他心灵深处,重重地、残忍地敲击着,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不记得他们最后是怎么结束通话,他失神呆坐着,直到沈天晴由外头回来。

  “咦?哥,你不是说会晚点回来吗?我还没煮饭呢!”

  他茫然抬眼,相映她脸上的盈盈浅笑,他连一丝虚弱的笑花都扯不开。“你去哪里了?”

  “我去齐哥那里拿照片啊!”她扬了扬手中成叠的照片。“上回去九份的时候拍的,本来齐哥说要送我回来,但我想说路又不是不熟,就没麻烦他了。你要不要看看拍得好不好看?”

  没留意到他神色不对劲,她兴致勃勃地挨靠到他身边,一张翻过一张,与他一同观赏。

  “这张怎么回事?”他指着其中一张她让齐光彦搂着腰的照片,这举止有多亲密,几乎有了情侣的错觉,她不晓得吗?

  沈天晴吐吐舌。“他在闹我啦!知道我怕痒,每次都这样,连拍照都乘机欺负我,我就躲啊,结果被他抓到,不小心就拍下来了。”

  他深吸了口气,翻过几张。“那这个呢?”

  他必须努力压抑,才能不用力对她大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个女孩让男人亲到拍照留念了,还能没什么吗?

  她悄悄觑了他一眼,小声咕哝:“是他说要和我赌这条阶梯是双数还是单数,我输的话要我让他亲一下,我又没答应,是他偷袭我。”她不笨,心底隐约也察觉到齐光彦的企图,但他不明说,她也不能表明什么,毕竟他是哥哥的朋友,总不能让哥哥难做人。

  你不也被偷袭得很乐在其中!

  沈瀚宇盯视她噘着嘴抱怨的小女儿娇态,忍着没说出口。

  终抄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她偏头问:“哥,你怎么了?”

  “没事。”

  “那礼拜六齐哥说!”

  “不许去!”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扬高的音量,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哥?”

  “女孩子一天到晚往外跑,这样像什么话?”他压低音量,硬是绕了个弯自圆其说。

  “可是,之前也是哥说——”

  “我没要你一天到晚黏着他不放!你自己留意到没有?你现在一天到晚满口都是齐哥,你书还读不读?还有没有把哥哥放在眼里?你满脑子只容得下他吗?”

  现在的她,是不是没他也可以了?

  他惴测着,突然一阵惶恐。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不被需要,一直以来,她把他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直到另一个更重要的人出现,占据他一辈子都无法扮演的角色……就连最后守护者的资格都失去,那么,她身边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他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哥——不喜欢我和他走得太近吗?”她思考了好久,轻问出口。

  “我……”只有他才知道,这不是针对齐光彦,而是任何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这种想独占她的私心,连他都自我厌恶。

  “你知道!他想追你吗?”他困难地挤出声音。

  “追我?”她瞪大眼。“谁说的?”

  “不用任何人说,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

  是这样吗?哥也察贷到了,所以今天才会表现得如此反常,他——在吃醋?

  她浅浅笑了,靠在他怀中,温柔地抱住他。“不管他喜不喜欢我,那都不重要,我只要跟哥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真的可以这样吗?以兄妹的身分,一生相守?

  她将柔柔情意揉进他的胸怀,却没瞧见他紧锁的眉宇之间,那抹深深的、深深的愁。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6:0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二之四 缺心

  大一结束,沈天晴以亮眼的成绩领取奖学金,同时拿着成绩单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挑眉向哥哥炫耀:“我没丢哥的脸哦!”

  沈瀚宇不遑多让地递出一张人事命令,笑道:“哥也没让你丢脸。”

  这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摊开来。“你要去英国受训?”

  “你不要紧张,才三个月而已。院长曾经暗示过,等受训回来,我的职务和薪资会有所更动。”

  “噢。”可是!三个月耶!中间刚好卡到她的生日,今年他又没办法陪在她身边了。

  她有些小失望,不过想起哥哥的前途,她强自绽开笑颜,不想绊住他。

  为了庆祝沈天晴的成绩优异、同时也替沈瀚宇送行,一群人兴致一来,约了到钱柜唱歌唱通宵。

  毕竟是年轻人,疯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一不留神,大伙儿都有几分薄醉,开始抢啤酒杯的抢啤酒杯,抢麦克风的拚命飙歌飙到破嗓。

  “我的歌、我的歌啦,你不要抢!”一脚踢开学弟,林宛萱夺魁,得意地扯开嗓门,唱着唱着,声音开始哽咽,原本故作无谓的表情,由脸上崩坍——

  “你像过去那样走来  紧紧用双手将我环绕

  你的温柔其实如刀  要我还你怎样的笑

  我明明都知道  这将是最后的拥抱

  你给我一个圈套  我不能跳不能遁逃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  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经幸福的痛苦的  该你的该我的  到此一笔勾销……”

  迷蒙的眼,在空中舆沈瀚宇交会,泪水自脸上从容决堤。

  吵杂的包厢淹没了她无声的泪,只有沈天晴——

  她看到了。

  “你知道,那首歌是唱给你听的。”

  “嗯。”

  喧闹的包厢之外,走廊尽头传来轻浅的男女对话。

  “我真没用,连想好好为你唱首歌都做不到。”她自嘲。

  “小萱——”

  身体一阵虚浮,林宛萱软软地将头枕靠在他肩上,一如还恋爱时那样。

  “今晚去你那里,好吗?”她伸手,圈住他的颈子。

  “你醉了。”沈瀚宇轻扶住她的腰。

  她随意抵靠在墙上,缠在他身上的手没放。“我没醉,你知道我的酒量,这不足以使我醉。我只是想再抱抱你,感受你的体温,这样而已。”

  沈瀚宇低头凝视困在墙与他之间,她醺红的醉颜。

  “我们分手了。”他轻声提醒她。

  “我知道。但是你想要有人陪,不是吗?”

  “不能是你。”既然试过,清清楚楚知道给不起她要的,再去利用她的深情予驭予求,填补自身的空虚,这种行为太卑劣。

  是啊,这就是沈瀚宇,他有他的人格、他的原则,也是这样的他,让她泥足深陷,爱得毫无理智。

  “从分手到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曾经想念过我、有过一丝丝心痛的感觉吗?就算只有一点点?”

  “……”

  “你知道吗?有时真的很恨你,恨你太诚实,连欺骗我都不愿意。”他从来都没有骗她,是她太傻,以为只要他和她肯努力,终究会盼到期待中的爱情降临。只是,她终究还是失败了,代价是一身的伤,这从来就不能怪他。

  “虽然分手是我提出的,我也不曾后悔作下这样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给不起我要的爱情,可是你知道吗?不管再过多久,看着这张俊俏的脸孔,心还是会痛得没办法再故做潇洒……”

  沈潮宇只是沉默,安静、有耐性地听着她说。

  她苦涩轻哼。“多可笑,以为自己够理智,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如果现在你要求复合,我想我一定会答应你……”

  他不语,而她也没期待他表示什么,径自接续。“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像我爱你那样地爱我,我也不可能迁就那样残缺的感情。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分手吗?因为你没有灵魂!我明白你很努力地想爱上我,但是眼睛骗不了人,你没有心、没有灵魂,只要你一天找不回来,你就永远没有办法去爱任何一个女人!”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眼前这张至今依旧爱得心口发痛的俊颜。“每一个你交往过的女人都恨不了你的原因,就是在于你很认真地看待每一段感情,你从来就不是在玩爱情游戏,爱不了我们,你心里比谁都苦,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恨,甚至心疼着这样的你。瀚宇,我能问吗?那个让你失了心的女人,是谁?”

  “……不能。”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这是你心灵深处谁也碰触不了的禁忌,但至少我有权利知道,你会和我交往的原因,是因为『她』吗?有时我会觉得,你是透过我寻找着什么……”

  他垂眸,拇指指腹沿着她优美的唇形轻轻挲抚。“你微笑时,颊畔会有浅浅的酒窝……”

  难怪,他总是看着微笑的她失神。

  勾下他的头,她主动吻住他微凉的唇,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好好记住与他缠绵的感觉。

  沈瀚宇没有拒绝,轻拥住她,描绘他最爱的优美唇形,同时也尝到滑过相贴唇畔间,她心碎的泪。

  “不管如何,你给过我最美的回忆,我由衷感谢,不管那个人是心苹还是任何人,我都希望你能早日寻回那颗遗落的心。”她松了手,离开他的怀抱。“我先回去了,帮我跟大家说一声。”

  “我送你回去——”

  她摇头,微笑婉拒。“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可以先走?”

  “可是你喝了酒!”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还没醉到回不了家。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不爱,却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吗?这样的温柔对女人而言,其实更残忍,有时冷酷一点,反而是解脱。”

  他无言了,默默看着她……

  “再见了,我最爱的男人,祝你幸福。”恋恋不舍地吻了下他的唇角,越过他,独自走向没有他的人生。他没挽留,倚在墙边,目送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收回目光,转身想回包厢,冷不防地对上一双清眸——

  一张不言不语、幽然与他对望的清韵容颜……

  他心脏一阵揪沉。

  一直到回家,沈天晴始终没多说什么,异常地沉默,他不晓得,她到底站在那里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她不说,他也不问。

  连齐光彦都察觉到他们气氛不对劲,频频关心探问。

  从进屋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阳台抽烟,沈天晴洗完澡出来,在他身后站了好久,他都没发现。

  “你现在的心乱,是为了宛萱姊吗?”

  一不留神,烧到了底的烟屁股烫到手指,他回神,赶紧拈熄。

  “心苹姊的爱,你战战兢兢,不敢接受;而宛萱姊的爱,你接受了,却还不起,她们都是你在乎的,你却谁都伤害了。”

  不敢迎视她过于清亮的明眸,他狼狈地移开,再燃起一根烟。“你才几岁,懂什么爱情?”

  “我懂!你知道我懂!我不像你,不敢面对,只会逃避!”

  他一霞,用力吸了口烟,再沉沉吐出,像要将心乱如麻的思绪,也随着废气一同释出体外。

  沈天晴凝视着缭绕烟雾中,朦胧的俊秀容颜,叹息轻问:“哥,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会不会把心藏得太深,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他爱的是谁?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他爱谁,这点从来就无庸置疑,但是,他能说吗?

  如同上一回,他无法响应,只能沉郁地吸着烟。

  “哥,你不能这样,想要谁,要表示清楚,否则,你爱的人随着你隐晦不明的态度摆荡不安,得不到确切答案,你不爱的人又无法彻底死心,你这样!会让每一个爱你的人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说着,声音隐隐哽咽,背过身去,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晴——”他黯然,伸出了手,却没有立场给予抚慰,凝视着她清寂的背影,迟迟无法给她一记拥抱。

  “其实,那些爱你的人未必真的奢望得到什么,她们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答案而已,有这么难吗?”字字句句全是不可错辨的怨怼,他不是不懂,只是——

  晴,对不起。

  他无声地,在心中轻轻说着无法出口的亏欠。

  深夜里,门铃响起,刘心苹卸了妆,才刚躺上床,就被逼着离开温暖的床铺。

  没料到的是,门外站着的人——

  “瀚宇?”她惊呼。几个小时前才刚从钱柜分开,实在料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好啊!”伸手拉他,发现掌温出奇的低,将他按坐在椅中,抚上他的脸,也是冰凉的。

  “瀚宇,你没事吧?”她弯身关切地俯视他。

  他摇头,抬眸看着这张没有疑问的绝美容颜,她的眼中正盛满不容错辨的忧心与关怀了

  这样一个高雅、聪明、内外兼具的女子,不论爱上任何人,她都可以很幸福,为什么!偏偏要爱上他?

  沈瀚宇眸光一黯,探手拉下她,出其不意地吻上红唇。

  她微愣,刹那的恍神,只感觉到他唇腔的温度。柔软的探触,芳心泛着酸楚疼痛的幸福,几乎想就此沉沦不醒——

  但,也只是瞬间而已!

  她用力推开他,想也不想地挥了他一记巴掌。“沈瀚宇,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直视着她,神色没半分改变。“你还爱我吗?”

  又一记巴掌造访他另一边脸颊。“你混帐!”他凭什么这么问她?凭什么?

  “我懂了。”他贴头.站起身。“对不起,我不该来的。”

  这是他个人的悲哀.不该拖任何人下水。他没有权利要求她的无怨无悔,她也没有义务永远守候。

  他就这样走了?

  刘心苹瞪着他落寞寂寥的背影,一瞬间的心酸揪紧了芳心。“沈瀚宇,你站住!”

  他停住,才刚回身,柔软温香迎面扑来,怨怼地捶打他。“你好过分!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先是莫名其妙地吻了我,又不给一句交代地疏远我,假装一切都没发生,我不怪你,因为感情的事勉强下来,看着你女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再一次又一次地分手,我只能静静守在你身后,陪着你在感情世界中浮沉……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这样戏弄我很好玩吗?就因为我爱你,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我也有尊严啊!你还要糟蹋我的感情到什么地步才罢休?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爱你,看到你幸福就够了,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有这么难吗?为什么要失魂落魄地跑来找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明知道、明知道我看了会心疼,明知道我放不下你,明知道……我已经爱到连尊严都没了……”

  她放声痛哭,每说一句就捶一下,他也没反抗,由着她发泄,直到她捶累了,双手不知几时缠上他腰际,紧紧拒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瀚宇捧起她泪痕斑斑的面颊。“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伤害你。”带着满心歉疚,低头吻住她。

  她闭上眼,流着泪,心碎酸楚地响应他,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拥抱他的机会,她不想放开,她知道这样很傻,但是就算只有一夜,只要能真真实实地拥抱他,以她的体温去温热他空凉的心,她愿意!

  “心苹——”他及时打住,神情复杂地凝视她。“如果我是你,会立刻放手。”

  “我知道。”但是她不想。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仰首主动接续未完的吻。

  这一夜,她成功留下了他。

  事后,她进浴室冲澡,围了条浴巾出来时,他已经穿回衣服,沉默地在床头抽烟。

  她注视着烟雾弥漫中的面容,他什么都不说,就只是神情凝重地猛抽烟。她苦笑,不打算为难他,主动开口问:“要回去了吗?”

  他抬头,瞪着她。

  这句话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在问他:就这样了吗?一如数年前,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不要这样看我,你知道我没有表面上的潇洒,我也想任性地留住你,但是,我可以这样做吗?你允许我这样做吗?”

  沈瀚宇静默了下,熄掉烟蒂,认真地望住她。“心苹,我很感谢你这样对我,总是在我最寂寞无助时陪伴着我,看着我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你从未离开一步,我不否认,今晚会来找你,是在藉由另一种方式逃避某些事情,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可是你还是留下了我,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用你的柔情拥抱我,给了我女人最珍贵的爱情与纯真,就因为这样,你的无私宽容才更令我汗颜——”

  “你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他不需要有压力,更不需要愧疚,尽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但是我想。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最爱我、而我也该去爱的女人是谁,所以我想真实地面对你,也面对我自己。”他站起身,一步步坚定地走到她面前,指着胸口一字一句说道:“里头的这颗心破了一个洞,不论你给得再多,付出得再完整,都填不满它,我是个残缺的男人,所以不敢轻易拿这样残缺的自己去亵渎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而我,什么都没把握给你,也许执着到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刘心苹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动容地直摇头,眼泪甩出眼眶。“没关系,没关系——”

  沈瀚宇捧住她的脸,拇指划去上头的泪痕。“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对我而言意义是不同的,虽然那还不是爱情,但是我希望有一天它会变成爱情,你愿意陪我等到那个时候,和我一起修好这颗心的缺口,再将你完完整整地放进来吗?”

  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再点头,眼泪落得更急。

  他沉沉叹息,收拢双臂,将她密密圈抱住,已经分不清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多怕这一回,会再误了一个好女人……

  每错一次,便要多背负一分愧疚、一分罪责,心已千疮百孔,他真的希望这一回能有所不同,他不想再错下去了,那种一再寻觅却总是落空的感觉,好苦,好折磨——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七月七日晴(10)

  第三部 秋缠

  如果,我还能再多活一天,

  我要勇敢告诉你——我爱你!

  将我最后的、仅有的二十四小时的美丽献给你,

  等待来生,化为秋蝉,为你吟唱一个夏季的缠绵。


  三之一 失衡

  在前往英国受训前的最后一个礼拜,沈瀚宇和沈天晴之间的关系,有意无意地疏离了。

  他忙,她也忙,少有机会坐下来谈心;共处时,也常陷入僵冷怨言的局面,当她用若有所思的眼神,不发一语地审视他时,他会下意识规避。

  记不得从几时起,她再也没去和他共睡一张床,或许是发现他身边睡了另一个人,再也没有她容身之地。

  记不得从几时起,她的笑容少了,或许是从那一晚,她问他——“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随着他的无言,她的笑容也沉寂了。

  她不再喊他哥哥,从那一天发现刘心苹站在他身边,很甜、很幸福地唤他时,就不再喊了。

  心苹姊那一声柔柔的“瀚宇”,也许融了他的心,却炙痛了她的魂。

  于是,她也试着让那声缠绵的音律由她口中唤出,换来的却是他指关节轻敲上她额头,严肃纠正:“我是你哥耶,没大没小!”

  不一样的,不论怎么喊,都不可能一样,别人倾尽温柔的呼唤,能够换来他轻怜蜜意的拥抱,而她,得到的只有训斥。

  不是她不想亲近他,而是他将心层层封锁,不容她靠近。

  分离前的这一个礼拜,原本该好好珍惜,却虚掷在无言的僵凝之中。临行前,她请了半天假陪他到机场,在他上飞机之前,以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幽幽告诉他:“无论如何,我等你。”

  他没回头,而她的泪,落在他不愿眷怜的身后。

  三个月后,他如期回来,心苹姊说要在家里准备几道美食给他接风,用着让她椎心的甜蜜口吻,问她瀚宇喜欢吃什么……

  她以为可以由他眼中读出思念的痕迹,可是他回来了,第一个拥抱的人是心苹姊,思念的痕迹留给了那个他怀抱中的女人。

  她,什么都没有。

  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眼波流转间交换无尽默契,她的心好痛!痛得超乎她所能承受的预期,浓稠的苦满得几乎泛出喉咙,她必须拿些什么,将它压回胸臆,于是那瓶为他准备的红酒,有大半瓶入了她的腹。

  她的思念,没人可以说;她的温柔,没人可以收留;就连心痛,都没有表达的余地——

  送走了客人,沈瀚宇将醉得一塌糊涂的天晴扶进房间休息,拧了条热毛巾帮她擦脸。

  “你一定要让我操心吗?不会喝还喝那么多……”他叹气,拂开她汗湿的发。

  她今晚的反常,恐怕连光彦和心苹都察觉了。

  光彦私底下还扯了扯他衣袖,悄声问他:“你确定小晴是第一次喝酒吗?”一不留神,大半瓶就让她解决掉,大家全被她吓坏了。

  “据说是。”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抽掉杯子,不让沈天晴再沾一口。

  她瞪着他,满脸的哀怨,他装作没看到。

  分离了三个月,他该做的是和女朋友厮磨缠绵,倾诉别后相思,可是他却送走了女友,留在这个喝得烂醉的丫头身边!

  沈瀚宇,你在做什么?

  沈天晴,你又在做什么?

  他闭了下眼,矛盾的心已经给不了自己答案。

  起身想换掉冷了的毛巾,她探手扯住,不让他走。“宇!”

  他僵住,无法移动。

  她纠缠着,将脸埋在他肩头。“我不要喊哥哥,你本来就不是我哥哥,为什么要逼我接受兄妹身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好不甘心,如果我不是你妹妹,就有立场和她们公平竞争了对不对?”

  “晴……”明白是一回事,亲口听她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他震撼着,发不出声音来。

  “我不要当兄妹,我只想爱你,用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心情,我明明比你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都还爱你,从小就爱,好多年、好多年了……为什么你看不见,宁愿拥抱她们也不看我一眼……不,你其实看见了,你比谁都清楚,可是你不要我……你不要我……十五岁那年丢弃了我,二十三岁这一年,又一次丢弃了我……”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是爱情遗弃了他们……

  温热的感觉涌上眼眶,跌落在她水光氤氲的眸中,交融了他与她的泪,跌出眼角,他抱紧了她,炙痛心扉地吻住她的唇。

  无声的泪一颗颗落着,在他们交缠的唇齿之间,咸咸涩涩、苦苦甜甜,交织成揪肠蚀心的酸楚……那是爱情的滋味,对他们而言极尽奢侈的爱情滋味……

  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一整夜,天亮前,他走出房门,同时,将那些酸楚的、深情的、甜蜜的一切,留在昨日的夜里,那些说不出口的纠葛心事,再一次压回深不见底的灵魂深处,永不开启。

  他去了齐光彦的住处一赵,大清早被吵醒的齐光彦一脸困倦,搞不清楚状况地看着门外的他。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看是认真的吗?”

  “嗄?”清晨六点整按他家的门铃,就只为了问这个?他咬着牙,没好气地回答:“很认真!认真到就算你半夜三点来按门铃,我也不敢抡拳揍未来的大舅子!”

  “好,那就放手去追求吧,追得到,她就是你的了。”他表情空寂,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

  齐光彦又愣住了,仅余的睡意全吓跑光光。“你说真的还假的?”之前不是还誓死反对,只差没和他翻脸吗?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7:2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再认真不过。”

  “有附带条件吗?”突然对他太好,他会怕怕的耶!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给晴幸福,永远永远不要让她伤心。”

  “那有什么问题,大舅子!”齐光彦眉开眼笑地喊了声。

  “不用叫得太早。等追到手再喊也不迟。”

  “安啦、安啦!你等着看好了!”沈瀚宇肯点头就已经成功一半了,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没结婚前,你给我规矩点,不许对她乱来,否则你皮就绷紧一点,我的手术刀还没解剖过活人!”冷冷地说完,他转身离去。

  喂,这种威胁很变态耶!

  齐光彦还想上诉,一腔不满憋在胸口。

  清晨薄雾尚未散去,他独自走向那片雾茫,丝丝凉意沁入肌肤,但是他并不觉得冷,因为灵魂早已寒透。

  他太高估自己,以为够理智,把持得住,却悲哀地发现,面对她,他完全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可丛让灵魂沉入罪恶的深渊,从此不见天日,但是她呢?她还那么年轻,有好长一段美好的未来,怎能拖她下地狱,陪着他万劫不复?

  他早就该放手,让给得起的人,去许诺她另一段充满希望的人生,而他相信,齐光彦可以。

  哥在躲她!

  很快的,沈天晴就发现这一点。

  他近乎刻意地将两人独处的时间缩减到最少,以往还可以偶尔一同吃个饭、逛逛街,现在不是多了刘心苹,就是邀了齐光彦作客,有一回还将电影票扔给齐光彦,让他陪她去看电影。

  哥到底在做什么?他想把她推给齐光彦,是这样吗?

  他难道不晓得,除了他,她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他该知道,这样做会有多伤她的心!

  可是如果不是,为什么最近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少了,和齐光彦在一起的机会却愈来愈多?这难道不是他刻意促成的?

  他的做法,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她的心。

  有一回,四个人约了一同出游,他却在用餐时,临时说要看电影。

  好,她也没意见,可是他竟拒绝她同行。

  “为什么?”她用受伤的眼神瞪着他。

  “小晴晴,你得体谅一下恋爱中的男人,你这样寸步不离当个超强电力的飞利浦,会剥夺你哥的『幸福』!”齐光彦笑得很暧昧,一副过来人的了解表情,把刘心苹调侃得羞红了脸。

  “是这样吗?”她目不转睛地直视沈瀚宇,非要他亲口说出来。

  沈瀚宇避开她的目光,干笑道:“还是男人比较了男人,我们要去看十八禁电影。”

  笑得那么假,他到底在骗谁?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放心去『自由发挥』吧,我和小晴会自己打发时间。”齐光彦正中下怀,笑得合不拢嘴,顺手搭上沈天晴的肩。

  这算什么?她不是泥偶娃娃,任他们捏圆搓扁!

  “我不要,你们要去就去,我会自己回家。”挥开肩上的手,她冷着脸起身,奔出餐厅。

  “喂,小晴!”齐光彦一惊,赶忙追上去。

  “这样好吗?”刘心苹忧虑地问。这样会不会造成小晴对她的不谅解?就算要撮合她和齐光彦也有更好的方式,没必要引起她的误解,认为他见色忘妹,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可是,他好象就是存心这么做……

  她淡颦起眉,看了远去的身影,再看看身边无意识地握紧椅子扶手、强自压抑的沈瀚宇。

  其实,他才是最想追上去的人吧?

  当发现追上来的人是齐光彦时,她的心冷了。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追来又有什么用?

  这样的状况一再发生,齐光彦亦步亦趋,固执守候,而沈瀚宇和刘心苹亲密的形影时时出现眼前,不曾顾虑过她的感受,她再迟钝也看得出他的决心,无所谓了,反正麻木的心,已经无法再更痛了。

  直到这一天——

  气象报告说有台风形成,大约傍晚登陆,沈瀚宇当天没值班,早早便回家,预先做好防台准备。

  吃过饭后,两人各自回房。这种情况已经维持有一段时日了,以前还会在饭后一起坐下来聊聊琐事,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各自为政。

  更晚时,风力转强,几株脆弱的树枝被吹断,掉在铁窗上,稍稍吓到了他。没多久,连电都停了,四周一片漆黑,大概是强风不晓得破坏了哪里的供电系统吧!那是台电该烦恼的问题,反正他们有准备蜡烛和手电筒。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7:3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就寝前,他谨慎地再次巡视屋内一圈,确定门窗都有锁好,正要回房,经过浴室时,里头传来轻细的叫唤:“哥……”

  他停住脚步。“什么事?”

  “那个……我在洗澡,里头太暗,我衣服不小心掉在地上,湿掉了……”她声音困窘。“你可不可以……”

  他帮她接口:“要拿衣服吗?在哪里?”

  “衣柜,在第一格。”

  他点头,到她房间打开衣橱,顺手挑了最上头那件她常穿的家居服,看着旁边整齐叠放的内衣裤,犹豫数秒才问:“贴身衣物要不要?”

  “……不用了。”叫他做这种事,简直羞愧欲死。

  沈瀚宇拿好衣服,轻敲门板,背过身去,将衣服递出。

  浴室门打开一小缝,她不敢探头看他,伸手靠感觉去摸索正确位置,一接一放间没拿稳,衣服掉在地上,偏偏两人太有默契,一个开门、一个转身,同时弯身去捡——

  画面定格!

  足足有五秒钟,谁也无法有更进一步的反应,然后,他像失手杀了人般,仓皇狼狈地转身逃开,回房将门紧紧关上,闭眼重重喘息。

  尽管只是一眼,也足够他将赤裸娇躯一览无遗,牢牢映入脑海!

  从没想过。那个他亲手洗过澡、换过尿片,流着两管鼻水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也长大了,有了成熟女子该有的诱人体态,足丛让任何身心正常的男人发狂——

  停!沈瀚宇,你在想什么,这是意淫!你怎么可以有这么下流的思想!

  他一手按住狂跳的胸口,皱着眉,深感自厌!

  敲门声在身后响起,他差点失声尖叫地跳起来。

  “什……什么事?”像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他远远退开,瞪着房门,声音低沉慌乱得连他都不认识。

  沈天晴主动旋开未上锁的门。

  “你……你……很晚了……那个……”他语无伦次,心头慌得发麻,这一刻他绝对不适合与她独处。

  “你在紧张什么?”相较之下,她沉着多了,定定审视着他。

  “我!没有啊!”

  “没有吗?我是你从小看到大的,这么熟悉的一个亲人,就算无意间看到我的身体,了不起就是尴尬而已,只是妹妹的话,你根本不需要那么大反应!”

  “我说我没有!”

  沈天晴没将他强烈的否认放在心上,继续说道:“你是在骗我?还是连自己都骗了?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表现得如此失常。你其实不如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乎我,对不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坦白面对,已经存在的东西,不管你怎么极力否认,它还是存在——”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瀚宇!”

  “喊哥哥!我的名字不是你叫的!”

  “不要再拿兄妹当借口了!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想再当你妹妹!”

  “如果不当兄妹,我们之间就什都不是了,你要这样吗?这是你希望的吗?”

  “你!”他固执得让她生气!

  被逼急了,她管不得其它,冲动地拉下他的头,凑上嘴。

  思绪,一片麻。

  脑袋当了机,失去运作能力,他只能凭着本能,拥抱这个揪住他整颗心,让他不能呼吸的女孩——

  温软唇腔带给他最销魂的甜蜜滋味,这些年来寻寻觅觅,找的也不过就是这种能够让他神魂震荡,不顾一切去沉沦的感觉,但是绕了一大圈,才悲哀地发现他仍在原点,依旧只有最初的那个女孩,才能给他最真实的悸动……

  他收紧臂弯,失了自制地与她纠缠,双手顺着柔软的曲线游移,贪渴得想感受更多,补足这些年的酸楚等待,指掌顺着衣衫下摆深入,碰触到柔软浑圆,她没有穿内衣……

  他倏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她,呼吸浊重地喘着气。

  “这样还叫什么都没有吗?你会这样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我会!”他真的会!他甚至可以麻木地和不爱的女人做爱!

  “既然这样,那你在顾忌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第一个!”

  “沈天晴!”他大喝,退开一步,歪让她再靠近。“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一个好女孩,不该随随便便跳上男人的床!”

  “为什么心苹姊可以,我却不行?你不公平!”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你爱她吗?”

  他一怔,僵硬地别开脸。

  “你并不爱她,对不对?那为什么要和她上床、让她当你的女朋友?”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读好你的书,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那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她用力吼出来。

  他愣住,无言以对。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一夜为什么要流着眼泪,那么伤心地吻我?那些女人你明明一个都不爱,可是你却宁愿和她们在一起,也不肯回头看我,接受我真的有那么困难吗?”她哀怨地问他,眼泪顺颊而落。

  “就因为是你名义上的妹妹,所以就不能爱你吗?这是多么不公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们,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她们交换,就算只能陪你一段也好,总好过现在,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好,却连伤心的立场都没有,我才是那个爱得最悲哀的人……”

  “够了,晴,不要再说了!”他蹙眉,压抑地低吼。

  “你会心疼吗?那些被你弃如敝屣的感情,你曾经在意过吗?”指尖抚上他痛苦深蹙的眉宇,她凄楚地笑着,泪也落着。

  沈瀚宇抓住脸上深情抚触的小手,闭了闭眼,逼回眸中的水光,再睁开时,深处压抑着挣扎,他退开一步,拉出距离。

  “不要逼我!晴,我真的试过,但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你只能是妹妹……”

  “你骗我!”她绝对不相信他一点也不爱她!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不敢再看她伤心欲绝的面容,他抛下她,转身离开,步伐踩得决绝!

  习惯了他在深夜造访,当看见门外一身湿透的他,刘心苹没有疑问地收容。

  他热烈地拥抱她、纠缠、热吻,用着几乎焚尽一生热情的方式,疯狂地与她缠绵,来势汹汹的情欲,几乎令她无力招架。

  屋外狂风骤雨渐歇,而屋内狂涛骇浪的激情也逐渐止息,刘心苹起身,披上睡袍下床找医药箱,坐在床边帮他上药。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刚刚开门,看到额头流着血,淋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他,简直吓坏了。

  “怎么弄的?”她一边问,撕下透气胶带固定纱布。

  “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树枝刮伤。”

  处理好伤口,她关注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然他不会在台风夜来找她,她感受得到他一身绝望无助的气息。

  他抱着她,在她体内纵情时,眼泪没有停过。

  “没有。”他转过身,蒙头想睡。

  “不要瞒我!”她不容他逃避,伸手扳过他,正奸望见两颗眼泪由他眼角滑落。“瀚宇,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我只是……想麻痹而已。”用感官的极致去麻痹心灵的绝望,他知道他很烂,但是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够忘却痛苦,不去想起那张泪眼凄伤的清颜,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烂!

  “是因为小晴吗?”她语出惊人,换来他惊愕的瞪视。

  “不必那么惊讶,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互动太不寻常,不是一般兄妹该有的。”

  “……”他轻笑,用没有灵魂的空洞神情。“你要我说什么?承认自己很变态吗?”

  她摇头,轻声道:“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你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很多朋友都说你不好,奉劝我别对你认真。但我总是固执地认为,你不是那种玩弄女人感情和身体的人,虽然你的恋情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一段接一段,从没见你失意过,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如此温柔的男人,会坏到哪里去,那,到底是为什么?你不爱她们,却和她们交往的动机在哪里?

  “我一次次地观察,一直到后来,总算明白,她们都有个共通点,在某些地方像极一个人,也许是眼睛,也许是鼻子、嘴巴、眉毛、神韵,甚至是微笑时两颊浅浅的酒窝,你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去拼凑记忆中深深想念的女孩的模样,寄托内心深处无法宣泄的情感。偏偏你又矛盾地知道,无论再像,她们都不是她,也无法取代她,于是,你一次又一次犯着相同的错,也一次次地失望,飘泊的感情无法停靠。其实,你从来就不是他们所以为的滥情,相反的,你就是因为用情太深,才会把自己陷在绝望的感情漩涡中,回不了头。

  “我嫉妒那个幸运女孩,也很气她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你,让你伤透了心,不得不在别的女人身上疗伤止痛。直到看见小晴,再慢慢去拼凑那些你交往过的女孩的模样,我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是我都不例外,你曾经说过,我有一双很美、很有灵气的眼睛,所以你总是会不经意地抚着我的眉失神。也许连你都没发现,只有在那时,我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丝爱恋的痕迹,却不是针对我,而是在透过我,去看那个你深深爱恋,却一辈子都无法碰触的女孩。我不嫉妒她了,甚至同情她,虽然她拥有你的心,但是她和你的距离,比我更遥远——”

  “够了!”他愤怒地打断。从没有一个人,将他剖析得如此透彻,甚至连那些他不敢面对的隐晦心事,都被赤裸裸地揭露开来,无所遁形……

  与其说愤怒,倒不如说是恐惧,恐惧透过她雪亮的眼,让他更加看清自己……

  “我说这些,不是要揭你疮疤,只是想告诉你,我懂你的无助,所以不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让你有支撑下去的力量。”她的温柔如流水,轻轻抚过他的脸庞,流进心底,包容他无法见容于世人的黑暗灵魂。

  一阵水雾浮上眼眶,他悸痛地抱住她,颤抖地哽咽道:“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它?

  刘心苹张开双臂,收容他的软弱,他像个孩子似的,埋在她柔馥胸怀中无助地落泪——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10: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七月七日晴(11)

  三之二 剪爱

  “我们结婚吧!”那一夜,在她怀中流干了泪,他语出惊人地说了这句话。

  当时,她又惊又喜,质疑他的清醒度有多少。“你——确定?”

  “我确定。”他异常坚决地点头。

  然后,她用力地抱紧他,换她在他怀中落泪。

  她知道就这样答应他很不理智,也很清楚他只是在利用她,来牵制即将失衡脱轨的感情,但她还是愿意嫁给他,以一生为赌注。

  因为她明白,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半身悬在崖边,他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理由不去紧握,眼睁睁看他摔得粉身碎骨,就算!最后她会陪他跌落崖底。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他因为爱,所以娶她,而她也是因为爱他,同时也成全他爱另一个女孩的心,所以嫁他。

  沈天晴得知喜讯时,反应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平静到近乎面无表情。

  “你——没什么要说吗?”就因为接受得太淡然,沈瀚宇反而不安。

  “你要我说什么?恭喜吗?好啊,你想听,我就说。恭喜你,亲爱的『哥哥』!”温温的、沉静的笑颜,看在他眼里,只觉心慌……

  近乎刻意的,他三番两次让刘心苹在他房里过夜。

  直到某天晚上,她突然来敲他的房门,问了他一句:“你是认真的吗?确定要娶她?”

  他视线定在某一处,不敢看她。“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好。”她点了一下头,抬手缓慢的一颗颗解开衣扣,沈瀚宇被她的举动吓到,整个人弹跳开来,撞倒身后的台灯,杂物掉了一地。

  “沈天晴,你在干什么?!”

  “我已经没有更多的要求了,至少这一夜,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女人就好,反正你可以和不爱的女人上床,不是吗?”

  “沈天晴!你把我看成什么?要是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乱搞。我还是人吗?”

  “我不是你妹妹,你要我说几遍?我不要当你的妹妹,你可以不爱我,但是我痛恨你拿兄妹当借口!”

  “你是!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妹妹,不管你承不承认!”他重重喘了口气。“把衣服给我穿好,立刻离开我的房间!”

  “原来,我就连主动送上门,你都不屑一顾。”她轻轻笑着,笑得悲哀,穿回衣服,失神地离开。

  沈瀚宇仿佛榨干了全身的力气,虚脱地跌坐在地上,矛盾地抱着头。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斩不断他们之间的纠缠吗?是不是真的要他远远逃开,不再见她,才能彻底了断?

  在那之后,她有如变了个人,单纯的生活突然多彩多姿起来,她不再推拒齐光彦的邀约,同时也不推拒其它男同学的邀约,他们对她有好感,她就大方接受,这些人的存在,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人关心、有人在乎的。

  短短半个月,已经让沈瀚宇撞见好几次男孩子送她回家,在门口吻别的画面,而且都不是同一个人!

  一开始还看得到齐光彦的人,到后来完全消声匿迹,而她的交友关系却更精彩绝伦,最后还让他看见那个送她回来的男孩子将手伸进她上衣里头……

  他差点冲出去杀人!

  这一天,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突,他甚至口不择言地说:“沈天晴,你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贱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极了妓女!”

  “你凭什么说我?你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为什么你能玩,我就不能?就因为我是女人吗?”

  啪!

  一记巴掌,是他给她的回报。

  他希望打醒她,所以下手重得完全没有留情。

  她哭了,抚着热辣辣痛着的颊,悲哀地告诉他:“这一巴掌,竟然就是你对我感情的回报……沈瀚宇,我会牢牢记住的!枉费我们认识了一辈子,你太不了解我了,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什么女人的贞操吗?贞操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要把它留给最重要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不屑一顾,那我还拘泥什么?既然你爱不了我,我只是想在别的男人身上寻找一点爱情的感觉,你没有权利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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