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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8 21:4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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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广东惠州
“适时出现”的柏杨(4)
新的价值体系在新世纪初开始呈现出了它的雏形,这就是以尊严为核心的人文精神的建立,树立个人的人格尊严、生存尊严、道德尊严,做一个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现代人。这就要求在讲究自身尊严的同时,也要尊重他人尊严,这种尊重,实质上就是对他人价值存在的一种认同。
“诚信”也开始成为新的流行词汇。
从八十年代到新世纪初,从打碎到重建的完整呼应,回顾这二十余年的时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五四”精神的延续之路。
能够完成这样一个阶段性任务,要归结于几方面的因素,即外部世界的影响、与世界接轨、自我反思下全民素养的逐步提高、面对成长的烦恼付出代价后所取得的经验。“八十年代人”,如今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的“精英阶层”,在这条延续之路上表现出了不可忽视的力量,并且成为推动今天的当代中国的中坚力量。
在他们走过的路上,始终充满着八十年代的声音。那声音里面,有八十年代的激情和理想,也有八十年代的尼采、萨特、弗洛伊德和柏杨。
四、新的中国与新的中国人
有意思的是,就在中国大陆的尊严核心逐步确立的时候,柏杨再度带着他的新作《我们要活得有尊严》来到了大陆,并且一度成为二○○三年大众解读尊严的普及本。
从“丑陋的中国人”出发,柏杨和他的“八十年代人”,在二十年后,双方几乎同时会师在尊严这个坐标点上。
当我们回过头来看时,会发现存在于大陆与柏杨,或者说两岸之间的一些惊人的巧合:八十年代,当走出“文革”阴影的大陆在阵痛中反思时,在台湾则同样在反思着的柏杨,其思想不仅震动台湾,并且风靡大陆;随后,在大陆出现了“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的现象,与此同时,在柏杨的作品中,也出现了就这一现象挖掘国民劣根性的文章:而当新世纪初大陆开始倡导尊严的时候,柏杨的尊严也刚好来到了大陆。
同为中国人,两岸在经济发展,甚至一定的意识形态上有着极大的差别,然而双方在同一个阶段,所反思、所面临的却经常是共同的命题。同文同种的文化发挥出的功力,我们无法看到和触摸,但它却如此的强大!
在今天的大陆,尊严不仅仅是一个流行的词汇,以其为轴心的变化几乎同样是可以触摸的。从八十年代走出的“精英阶层”,已经成为当代社会的主导力量,他们同样也在以积极的姿态展示着这种力量。
一个非常著名的案例就是,广州一收容所错误收容并非法致大学生孙志刚死亡一案,引发的对公民生存权的全国大讨论。大讨论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已经实行了二十一年的收容遣送办法被废除,收容站转制为救助站。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大讨论的发起者和参与者们的预料,值得注意的是,这也是中国大陆第一次依靠网络言论的力量,影响了一个案件的发展,其结果是十一人被判刑,一人被判死刑。
另一个更为著名的例子就是,由于“非典”的爆发和蔓延,“公众知情权”成为今年最流行的词汇之一。几乎全国的媒体都参与过这场讨论,今天如果用Google搜索“非典知情权”,将会查找到一万六千条以上的资讯。
最新的变化则是,新的《婚姻登记管理条例》的实施,条例最大的变化是取消了原来登记时需男女双方单位出具的介绍信,同时可自愿参加身体健康状况检查。
上述的案例、上述的变化,能够传递出的信息就是,当代的中国人已经懂得理解尊严的内涵,并且在生存中开始活出了自信。
一九九九年柏杨先生去香港,有记者问,他曾经批评中国人丑陋,现在经过好长一段时间,中国人进步了吗?柏杨笑说:“要进步很难,这是文化导致的。不过,如果倡导诚实文化,以诚实做基础,提倡尊严、尊重、包容、理性,远离传统的‘谎言文化’就是一个进步的开始。”
就是这个开始,让我们感受到了中国人新的气象,看到了“精英阶层”的影子,听到了八十年代的余音。
历经了十年打碎、十年彷徨之后的中国人文精神,或许从现在开始还要再经历十年的建构。
或许本文的观点会被认为过于乐观,因为柏杨先生从丑陋到尊严,笔锋所指的国人病症并没有消失,甚至还像顽疾一样地存在着,甚至还可能迸发出新的病症。
孙志刚致死案不过才发生半年,从媒体的披露可以看到,相似的案件还在发生着;更多的知情权还停留在口头上;结婚登记不用介绍信刚刚是几天的事情,由此便得出结论,是否等同于加减法一样简单化了?
事实上,上述变化以及二十年来的变化,让我们感受到的是一个重新建立的人文精神的雏形,这是从“五四”以来不断付出代价也不断努力的结果。一个民族的人文精神,是建立在国民精神基础上的,正是从鲁迅贯穿到柏杨作品中的国民性。
晚清政府曾经把自己的一败再败归结为船不坚炮不利,由此开始了洋务运动,然而船坚炮利后仍然逃脱不掉失败,事实上是晚清的国民精神已经完全腐烂了。九十年代的中国大陆曾一度陷于物欲横流当中,但物质的相对富有同样也无法挽救人文精神的缺失。相反,正是由于这种缺失,让我们目瞪口呆地看到了更多的丑陋中的丑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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