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好幸福

大猫

为了讨好大家，讨好所有利和不利于我的人，我忍住手痒减少上网时间，准确计算好老板
来巡查的时间，然后装出一副很勤奋的样子。
  
  同样，我也会讨好同管二楼的小鹏。
  
  韩金走后一个多星期，小鹏也说要辞职走人。听他说是要跟女朋友去市区过二人世界的生
活。其实小鹏是个混黑道的人，不过那都过去了。人长大了，考虑的就多了。古惑仔？老大？
不过是些小孩子的把戏，只是想在当今这样的太平盛世找点儿生趣罢？
  
  不过这样想的，也只有像我这种胆小如鼠，不敢招惹是非的人。但毕竟这种人少，所以才
会有罪犯的存在。
  
  只次又招了两个。我发现老板看我的眼神又变了，好象带着一丝不满，不会是想把我换掉
吧？如果现在换掉我，我就只有露宿街头真成乞丐了！
  
  罗飞没有明示我什么，只一个劲儿地说好好表现，不要让老板抓到把柄。
  
  于是我更加“勤奋”，提起十万个小心，像韩金说的一样做足面子上的功夫——帮阿姨做
饭洗菜，替同事们洗衣服，就连清洁工的活都抢着干……

大猫

三天后，新来的两人，一个因为年纪太小，一个因为刚来就请假都没正式通过这三天的试
用期。我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看来这个几百块的工作也不好做啊！
  
  可是，一个都聘上，那谁来接小棚的班呢？我正纳闷呢！直到交班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居
然是韩金，他居然有回来 了。
  
  韩金扶了扶他那付大大的眼镜（再大往他脸上一搁都觉得微不足道）笑咪咪地说：“我请
假回了趟家，以后还在二楼。”
  
  请假？那又何必重新招人呢？这明显说不过去，正琢磨着这里的蹊跷，小鹏的房门突然打
开，走出来两个女孩，看那一身行头打扮要是在我们那儿，绝对是公认的小妖精。
  
  小鹏提着行李箱向大家打了个招呼说：“我走了啊！大家不用送了。”接着乐呵呵跟那两
个“妖女”走了，其中应该就是他所谓的女朋友吧！
  
  网吧又维持了“四大网观”的规定，时间长了我才清楚，要想认真做好一个网管其实是一
件很无聊的事，基本上每天都是无所事事，在自己管辖区里闲逛。我又想起在厂里做检验那会
儿，不也是整天围着生产线转悠么？难道我注定要做一 辈子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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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面技术是最差的，但是人气是最旺的。我常跟那些“道上的兄弟”混在一起，对
他们的头儿也是点头哈腰，服侍周到。
  
  韩金常提醒我，不要与他们太过亲密，不然会害了自己的。
  
  我从来没打算过要混，只是害怕，在这个混乱的圈子周围，一个人无依无靠，受人欺凌，
所以我只想用我的和善来伪装自己。
  
  这样“混”的时间长了，他们也会时常来给我“捧场”——没地方睡就冒着被处罚的危险
让他们挤在在我那间不足两平米的小屋，没钱上网就叫我开机器给他们玩，我只有拿自己的会
员号给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没有使用管理员密码的权力呢，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看守员。
  
  在这里上班分不清白昼与黑夜，时间更是悄无声息地流走，转瞬间已不再寒冷，到了春暖
花开时节。空调不需要了，冬衣不需要了，剩下一身单薄。
  
  我会踩着木屐，咯吱作响，看着人已散尽，然后清理桌椅，最后懒洋洋地趴在阳台上享受
这和煦的春风和日光浴，等待韩金来交班。
  
  日子倒是听悠闲，但总觉得点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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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问我谈过几次恋爱，我掰起指头来数，我的恋爱真的屈指可数。我问他现在有对象了
没，他却说：“像我们这种人哪有空谈恋爱啊！连上网的时间都不够呢！”
  
  是啊！上网的时间都不够！仔细一想自从跟菊分手后很久都没有谈这些了，现在连以前跟
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都快记不起来了，我以为我看了很多书和电视就弄懂了什么是爱情，但是
当我真正遇到它的时候，对它我又琢磨不透。
  
  这一夜，三年没见的菊突然出现在我的QQ上，她对我说：“如果……那天……我没有离
开……”没有如果，现实已经发 生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我看着她身后的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窃窃私语”还面无声
色，我不知道该骂他没出息，还是佩服他胸襟广阔。
  
  她哭了，听着她泣不成声的哽咽，又一遍遍地问我，有没有爱过。
  
  我心一软便说：“有，但是那也过去了。如今你都有了归宿了，就好好珍惜吧！
  
  “那我现在离婚呢？你还会要我不？”我被吓傻了，这次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吓大的，受
不了这样的“恐吓”。我发了条消息给韩金（本来应该在睡觉的，但太痴迷网游，每天后半夜
就会像梦游一样准时起来玩游戏），他直接回了个：“NO！”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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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好友列表，小鹏在线，他应该经验丰富，我又发给了小鹏，让他赶快给我支招。而
小鹏的答案是：“拒绝！你又不是回收站，干嘛捡二手货？再说，是她先不要你的，不要给我
们男人丢脸！”我左思右想，在下定决心跟菊说“不”的时候掉线了。算了，也许她是拿我耍
着玩的吧！如果她真的爱我，当初 就不会离开我，即便再回到我身边我也没有把握再去爱她。
  
  想到着，我忽然觉得自己长了，再也不是对父母言听计从，不是在学校调皮捣蛋的孩子
了。但是我又不懂到底什么才算爱情，那种我很早以前就渴望得到的东西。
  
  日子一天一天过，我又开始忧愁起来，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愁什么。整天都待在网吧里，面
对着同一面墙，可墙上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吃喝拉撒网吧全包了，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出去走走吧？总是一个人，还没走出这
条街就自讨没趣地走回来。我害怕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被那些出双如对的人壁人们奇怪地审视
着，结果还是我自己囚禁了自己。
  
  我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因为当菊第二追问我的时候，我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必
须马上找一个，我不敢想象要是她一声不响出现在我面前会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某夜，我打开QQ像只饿狼疯狂地搜寻着自己的猎物，终于让我从亿万网民同胞里认识了阿
群。我跟她的认识纯属巧合，我刚好上夜班那晚是她刚失恋后在我们网吧通宵，我做了一次
“爱情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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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后才惊讶道：“原来你是网管啊？还是最帅的那个，呵呵！”真不知道是夸奖
还是讽刺，不过我早已红透了脸！
  
  看到她一脸尴尬我更紧张，我突然想起那些“道上的兄弟”调戏女孩子的模样或许还自然
些，不过那太过轻薄。我毕竟不是痞子，学那套只会是东施效颦的效果。
  
  从次，除了守着二楼的一堆机器过一天或一夜外，我又多了一项工作——陪她逛街，聊
天。可是在她面前，我绝对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也不懂得人生的乐趣何在！每天只能陪她沿着
路灯一直走。不过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能有一个人一直陪着我，就不会再害怕孤
单。
  
  阿群叫我陪她去买衣服，她每试一套就问我一下，我总敷衍她好看好看。最后实在忍不住
那种女装店只有我一个男生的诡异气氛，我说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跳吧！她气冲冲跑出来跟
我说：“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相处这么久我才发现我们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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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不为什么，两个人都不喜欢对方还强求在一起做什么？有意思吗？”
  
  “我没有不喜欢你呀！我喜欢你的。”我抱住了她：“不要离开我好吗？”
  
  “对不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像什么吗？像在演戏一样！你不觉得这样很傻，很累吗？”她用力挣
脱了我的怀抱，“你不过是用你的虚情假意来掩饰自己心理的孤单罢了，但是我不想这样，孤
单就孤单，难过就难过，没什么但是不了的。”
  
  “我……你……”我从没觉得自己的嘴巴像现在这样很笨拙过，一下子脑子里一句能对得
上的话都没有。她说得对，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在骗自己。
  
  “我明天就得到市区上班了，以后也不会再到这里来，你自己保重吧！”说完她转身就走
进了黑巷子里，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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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谁欺骗了谁

  我总结了这次失败，说到底还是嫌我是个穷滚滚蛋！
  
  是啊！现在这个淘金的时代，哪个女人不想嫁个有人人？
  
  像我这种每个月靠几百块钱糊口的，谁会看得上？尽管没次跟他出去都打肿脸冲胖子，提
前跟朋友借钱买单，但巷子是残酷的，谎言编造得越美丽，漏洞就越大，我想这也是韩金迟迟
没有找对象的原因吧！
  
  钱钱钱，命相连！我讨厌这样一个拜金的社会，每个人都把自己说很很伟大，却又都在为
了钱而活，可是我又没有办法从社会里抽离出来。所以我也只能跟着腐朽而腐朽，我要为钱拼
命。迟早有一天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的人看到，我还给他们的不屑的延伸。
  
  我联系到小鹏，让他带我另谋出路，我知道他脑子里全是歪门邪道，但是我昧着良心说，
有什么钱什么都干，除了杀人放火！
  
  第一次，他带我到市区一家酒吧接客，可是一走进酒吧，满是妖邪之气，感觉浑身不自
在，一想到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去讨好那些有钱的风骚婆娘就觉得恶心，我还是做不到样作贱自
己。幸运的是我没钱交押金，才没让我走上那条恶心的道路，我打消了做“仔”的念头，古人
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穷也不能把自己的骨气，自己的灵魂卖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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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小鹏已经换了女朋友，而且我还是他们的大媒人。我常忠告他，别那么花心，遇
上一个真心的不容易，要懂得珍惜。我记忆中都是这么忠告我身边的朋友，可惜从来没有人这
样对我说，因为我总是扮演着被人遗弃的那个角色。
  
  小鹏说他们都很爱对方，所以觉得带海燕回山西老家，然后就结婚，然后就“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多么贴切的浪漫形式啊！
  
  小鹏建议我跟他们一起去：“到了那儿，我再帮你找个好点儿的工作，绝对比你这里
强。”
  
  我确很识趣：“我一个电灯泡跟着去多碍事啊？再说你们俩回家合情合理，我一个外人去
你家，你爸妈怎么想？还带着个拖油瓶回家？
  
  呵呵！“
  
  “我们一直把你当兄弟，怎么是外人了？”海燕有些不高兴了，“你要不去，我一个人也
不去了。”
  
  小鹏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恳求道：“相信我，不会让你饿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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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一再劝说下我答应了，我想，在这里一直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出息，换个环境会好
些吧！我骗老板说家里有事辞掉了工作。买了火车票，三人各自提着行李登上了去山西的火
车。
  
  韩金问过我为什么辞职，我知道骗不了他便实话告诉了他，他只警告我，要自己小心。
  
  到了山西，才发现事情并不想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三人在小鹏市区的姐夫家里住了
两天，再也受不了他姐夫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他姐夫劝我们快点找到工作，他那里不是慈善
机构，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第三天，小鹏说带海盐回家见爸妈，他姐夫跟他爸通过电话后却说，他不希望他年纪轻轻
就随便带个女人回家。又对海燕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要棒打鸳鸯咯！
  
  我一直靠在门外的大树下呆呆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理想着一
些乱不成章的问题。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干净美丽的城市，地上看不到一张纸屑，街道两旁都是
树柳成荫，仰起头来看这片久违了的蓝色天空，像极家乡的那片天的颜色。可我并不属于这
里，我只不过是他们之间无可必要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