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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5 12: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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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广东东莞
她说不出是喜悦兴奋还是羞怯担心,可能多少都有一点。她怀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坐稳了身子,微微眯上眼睛想着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不过娘说了,这一天,自己什么也不用做不用说,就让人牵着手走就好了,一切听婆子的安排。
但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又走了好久好久,似乎是行走在平坦的路上了,她的思绪也在这个时候中断了。她挪了挪身子,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干么受这茬子罪啊,她心里暗暗地骂,想到所有的新娘子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也便有些心安。只是,娘并没有告诉她要走这么远的路,还好,还可以偶尔看一下外面的风景,如果就憋在这么一尺见方的地方,不弄出什么毛病来才怪。
轿子仍在滴答声中前行,现在她却觉出了它的烦躁,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知从行的都是些什么人,但知道娘也给自己陪送了不少。这些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走了这老半天,迷迷糊糊地不知要把自己弄哪儿去呢。
她又一次掀起轿帘,确实,这是一条极平坦的路。路两旁说不出名字的树笔直地延伸开去,两旁是青翠的庄稼,偶尔几只鸟儿扇动着翅膀或觅食或嬉戏。
穿过一带丛林,远处隐隐出现一带村庄,又行不远,就听到噼哩啪啦的脆响。是了,这是放鞭炮的声音。这声音春艳并不陌生,每当逢年过节,她也喜欢弄这些来玩。而且她还知道,每逢喜庆的日子,同样少不了它。听娘说过,这声音能驱鬼避邪呢。自然,像结婚这种大喜事,就更得由它先行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心跳也越来越急促,直到蹦到了嗓子眼。她甚至听到嘈杂的喧哗声了。是了,所有的声音都是因为她了。他隐约感觉有人在掀轿帘了,赶紧把红盖头放下来。这时的她,脑袋嗡嗡作响,一只粗糙的手牵住她的。她身不由已的随着那只手向前移动,而这时,人们似乎平静下来了,但也仅限于不再发声,她却知道依然在她周围拥挤着,因为,有好几次竟蹭到了她身上,有一次甚至差点把她撞个趔趄,如果不是有谁一把扶住她,她还真是站立不稳。随着她身体的摇晃,跟着一阵小孩子吃吃的笑声。
之后的她,像个木偶一样,随着呼喊声按娘说的行完了大礼。不知过了几多久,她只觉得浑身要散架的样子,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她不知身处何方,但她知道,这里是一个安静的所在,耳边依旧是吵吵嚷嚷的人,但仿佛隔得很远很远,远得游离于听觉之外,却又是如此清晰。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只知道,那些烦琐的细节终于成为过去,很快,她梦寐以求的那个人儿就该来了。
透过厚重的布帘,隐隐透着亮色,她知道天并没有黑下来。没有人来理会她,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这时的她反而不敢像在路上那样掀开帘子看一眼了。娘说过,头顶的红盖头,是必须由丈夫来揭开的,其他人若动了,那叫走光,是不吉利的。
这时,她的好奇心早已不存在了。不知为什么,有种焦渴的感觉。那种曾经有过的急迫的冲动也不存在了,只是心里觉得难熬,好想这一刻快些成为过去。
她坐得身体有些麻木了,轻轻移动了一下身子。张了一下眼睛,隐隐觉得天色真的暗下来了。是的,刚刚还隐隐有红光出现,现在,眼前都变成红褐色了。
正胡思乱想,便听到了推门的声音,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走动。但没有人理会她,她也只能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她闭上眼,待到杂沓的声音消失了,就又微微张开,原先的暗褐色又恢复到了曾经的红色。她有些迷惑,觉得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了。是了,一整天没正经吃东西了,怕是真的有些饿了吧!但她并没有食欲,甚至想到吃东西就会恶心。她心想,管它呢,就这么任人摆布吧。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乱哄哄的声音潮一般退去,周围一片空旷。她不觉身子一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连个跟她说说话的人也没有?这么空寂的地方,是做什么用的?她有些想家,想回到一天以前,守着爹和娘,那种恋恋不舍的滋味真值得咀嚼。但是,现在,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在这里,没有一丝声响,她觉得压抑。听娘说这个晚上是要闹洞房的,却一点闹的兆头也没有,更令她心生恐慌。
但很快,她听到一声吱扭的响声,很快又跟着一声相同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分明还听到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她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发出不同的声音?
进来的声音并没有理会她,她下意识地动了下身子,眼睛却闭得紧紧的。这个时候,她反而放松了些,不管怎么,熬过一霎是一霎吧。
耳边不断有人走动,从声音里她才听出其实是两个人,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是各顾各忙乱着。终于,她觉得那个脚步轻些的人走近前,也不言声,撩起她的衣袖,摸索着找到她的手,轻轻一牵。随着那只手的起动,她立起身,缓步移到另一个所在。那人扶她坐下,她便坐下,大气也不敢出,不知到底是何意。
脚步离自己远了,她又听得吱扭一声响,跟着是一阵唏哩哗啦栓门的声音,最后“咔嚓”的声响让她明白,自己被关进这个狭小的世界里了。她的心又狂跳起来,因为走出去的是一个人,而另一个就留在了这个房间里。不用说,那个重浊的脚步就该是古月轩了。
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她不知道这个她曾经喜欢的男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与她度过这个特别的夜晚。那块遮挡着的红布,盖住了她内心的慌乱。她极力张大眼睛,可什么也看不到,甚至一丝声响也不闻。她屏住呼息,侧耳倾听,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她想,不管怎么,这个夜晚都会有特别的意义,但与她想象中的还是有所不同。因为,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哪有见了这么漂亮的妙龄女郎不迫不及待的呢?然而现在没有。她不知这是不是狂风暴雨的前奏,也或者,这正是这个年龄最解风情的男人所必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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