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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飘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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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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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6:2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有了这样一个去处,他的胆子愈发大起来。每次他想要她,就会不失时机地暗示她出来。春艳从哲的眼神里也读懂了他想要的一切,总会在恰当的时间在那里找到他,匆匆行完事,然后贼一样地溜回到古月轩身边。
  时间一久,古月轩也看出了些什么。
  那晚,春艳照例给古月轩洗着下身,古月轩半仰在太师椅上品咂着。
  此刻的春艳,心早飞到了古月轩的儿子身上。是啊,同样一个地方,古月轩这里龌龊到不堪入目,而哲的却是那么硬挺迷人。她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怎么想到这些事上去了。在嫁到古家之前,她就不止一次想象着,男人的这玩艺会是什么样的,想着心里就有些羞羞涩涩;而进了古家,首先见识到了就是古月轩那腐败的样子,她恶心至极。但这,并没有打断她对男人的渴望。
  当哲灵巧的舌尖在她的下腹处蠕动的时候,她觉得比他对自己的狂暴带来更多的快感,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开始,她不敢看哲那玩艺,但还是终于禁不住好奇。她也学着哲的样子用舌尖舔他,偶尔打眼看一下哲的脸色,她知道,哲也一样喜欢她这么做。而且,往往这个时候,哲的体力似乎恢复的特别快,马上就能带她进入另一个高潮。是的,还没等她继续,他就又把她摁在身下,一边动作,一边“小娘”、“春艳”地狂呼乱叫了。
  一声重重地咳嗽,把春艳吓了一大跳。她张大眼,古月轩也微微把头往上仰了仰。她这才意识到走神了,还好,古月轩的眼睛是闭着的,不然,一定会看出些什么来。
  她觉得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几乎每个晚上,守着古月轩,总会想到哲。特别是这次,哲刚刚要过她不长时间,她还感受到哲的余温,思绪就更由不得自己了。
  “春艳呐,”古月轩眼睛依然紧闭着,语气里更像一位长者,“我觉得哲儿来得勤了呢,不知是为他爹还是为你?”春艳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烂事,还是让这老家伙看出些端倪来了。
  “没,没什么?”不只答非所问,眼神里也有些迷乱。
  古月轩一阵狂笑,“当我是傻子呢。男女这些事,还能瞒过我的眼睛。”他一口气憋住了,春艳赶紧给他捶背,古月轩这才喘上来,“哇”地吐出一口痰,春艳又是一惊:痰里血丝微微乱颤。
  春艳又递过一碗水,古月轩咽下半口,剩下的半口漱了漱口,又哇地吐出来。
  他接着又咳嗽了好几声,“我知道自己不行了,这几个月来也难为你了。你做什么,我没法拦你。可你记住,我这个儿子也是专吃腥的货,他的话,你可不能信。”他顿了顿,大口喘着气,“我的两个弟弟,都巴不得出这档子事呢。他们可以借机把哲儿轰出家门,平分古家的财产。”春艳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古月轩会如此平和地跟她说这些。看着骨瘦如柴的他,自己反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了。
  这个夜晚,她久久没能入睡。不管古月轩只是猜测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对自己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即使因为那是自己的儿子,古月轩饶过他,也决不会饶过自己。退一步讲,就是古月轩睁只眼闭只眼放自己一马,万一肚子大了,能躲得过众人的眼睛吗?
  一想到会有孩子,马上就又想到秋霜那天在后花园说的话。古月轩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他自己知道吗?不管怎么着,在外人眼里,古月轩还算得上是正常人,冬梅和夏燕有孩子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古府人人都知道古月轩这方面不行了,自己的肚子再大了,怎么跟人交待?
  她激出一身冷汗,觉得再也不能这么维持下去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思摇摆不定,左右两难的境地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沉塘——她的眼里又跳出这两个字,胸口突突跳得厉害。不管怎么说,得先跟哲中断这层关系,待躲过这一阵子再说。
  她开始拒绝哲,怕弄出更大的乱子。
  春艳觉得,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既然古月轩能看出来,别人未必就不知道,怕是只有自己和哲蒙在鼓里就是了。好在,古月轩并没有深究下去,不知是这么默许了,还是只是自己的猜测,不管怎么,凡事还是小心些为妙。而且,春艳看得出来,古月轩看她的眼神比先前柔和了些,这更使她不安。她觉得对不起古月轩,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一个罪人。甚至,古月轩的病之所以好不起来,就是因了自己的关系。是啊,古月轩要的是自己洁净的身子,而现在,没有比自己的身子再污浊的了,古月轩的病怎么能好起来?可是,即使想到了这些,事已至此,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她看了一眼古月轩,来到祖宗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虔诚地为古月轩祷告。是的,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特别虔诚。真的希望古月轩的病好起来,从此,好好待他,弥补自己的过失。她也会告诉哲儿,他们的这种关系不能再持续下去了。感情,是个说不清的玩艺儿。一个连自己的爹的媳妇都要霸占的人,也难有什么善心肠。
  想到这,她不觉打了个寒噤。这些日子,她一直被这种复杂的心理纠缠着,不断地自责。但是,当哲的影子一出现,她的心理天平马上就会倾斜。她想躲避哲的目光,总也躲不开。每次,当哲来看爹,她都禁不住瞅他一眼,而每次瞅他,总能看到他盯视她的目光。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看着她,但心跳总会不自觉地加速。她甚至后悔走出了第一步。不,她的心又在呐喊,如果没走迈出第一步,那些滋味,永远也只能在想象之中。她嫁给古月轩就是为了感受这种滋味的,是的,从爹爹告诉她的那一刻起,不,从看到古月轩的第一眼起,她就春心萌动了。虽然不知是不是这样的滋味,但那种想象,就足令她心旷神怡。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7:2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她没有想到跟古月轩在一起的那个夜晚是在撕心裂肺中度过的,她觉得她的心从此要死掉了。但,看到哲的第一眼,就如看到古月轩的第一眼一样,所有的警觉就又荡然无存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管怎么,那是古月轩的儿子,他要叫自己小娘的。但那个叫着自己小娘比自己还要大几岁的儿子居然主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她滴血的心挣扎了好久,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然而第一次,她反抗着屈服了,她在惊惧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快意。是啊,快意,她从来没有想到人可以沉醉到那地步。当凌乱地收拾好那一切,一个人痴痴地坐了好久,直到古月轩在她面前出现。

  第十六章

  如今,古月轩极有可能知道了她和哲的事。但那是他的儿子,他或许不会做出什么。那么,他会不会把险毒的心用在自己身上?陪葬!想到这两个字她不觉打了个冷战。是啊,古月轩早就向自己暗示这一点了。那天,古月轩病情最重的时候,向大太太表示的也是这个意思。令她心稍安些的是,古月轩的病又好些了,对她也温柔了好多。她曾借机告诉他,她愿意守他一辈子,为他烧一辈子香。古月轩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忘记了曾要她陪葬的事。
  那天,在藏书阁,她拥着疲惫不堪的哲,把古月轩的意思告诉了他。她看出,哲的眉头聚起了一个大疙瘩。
  “不,不,”哲的声音简直像发了狂,“爹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爹做不出来。如果他真要逼你,我就要挟他,说死给他看。不管怎么,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时间已久,春艳也把古月轩的话慢慢看淡了。不过,下一步还是一定要走好。如果哪一步走不顺,古月轩临终真的提出那样的要求,恐怕没有人敢反对。而自己,才只有十九岁啊!她不想死,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虽然,当她得知古月轩得了这样的病后心如死灰,但,哲的出现又燃起了她生之欲望。是啊,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呢?可惜,命运总是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一介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是,不是不能做,而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即使摆脱了古月轩的魔掌,也躲不过他的儿子。反正,女人就是男人玩弄的工具,被遗弃和被捡起在这个时候没有多大区别。女人,为什么命总是这么惨。她不敢想太多,也没有机会想太多。眼前,失去了古月轩这个靠山,唯一就是哲这根救命稻草。不管怎么,只有哲才能救自己一命。
  听着哲说出的话,她仿佛找到了救星。是啊,这个时候,她还能靠谁呢。虽然,哲看中的也只是她的姿色,仅凭这一点,也足以保全自己。在家里,她也看了些闲书,知道连武则天都差点陪葬了呢,还不是凭一点小小的智慧把自己留下来了?不光没死,还做了几年皇帝。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躲过了这一劫,没准真的苦尽甘来也说不定。即使哲不娶自己,也可以远走高飞,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
  她清楚地知道,爹那里是不能再回去的了,自己也不能守着这个孤老头子一辈子。如果他还有一口气,我还是他的人,如果他死了,他自是阴间的鬼,我还是要做人间的人呀!
  “我死了,你得陪我——”古月轩的声音,低沉,冷漠,不容置辩。
  她打了一个哆嗦,紧紧抱住哲:“哲,只有你能救我。我才十九岁,我还不想死啊!”哲擦去她眼角的泪,定定地看着她。是啊,美神一样的女孩子,命为什么就这么苦呢。他不觉心里骂起爹来了,可转而一想,如果没有爹,也不知世间有如此天生尤物。从这个角度讲,爹又是自己的福星了。只是,如果爹真的坚持要她随葬,那不是把这枝鲜花活生生给毁了吗?
  他想起了娘,如果爹有什么遗嘱,是一定留给娘的。一定要在公布之前让娘把这份遗嘱先给自己,家产可以少得些,但,不能没有春艳。
  他扫视了一眼这间屋子,一排排古旧的书籍冒着腐败的气息。好多书,不知多少年了没人动过,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他随意抽出一本,是《二十四孝图》,随意翻了几页,手竟有些发抖。他常听爹说起过:“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这是一个具体而模糊的概念,然而几幅图画,让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自己现在做的是什么?他扫一眼图画,又回过头看看春艳,那娇艳似桃花的脸蛋跟这些破败的线装书极不协调。他赶紧合上,转回身,又把春艳紧紧搂在怀里。
  “艳,艳,我想好了。如果爹非要逼你,我宁愿不要这份家产,带着你远走高飞。”说出这句话,哲觉得自己一下子坚强了许多。眼前这个女人,肯定施展了什么魔法。可是他不知道,不是春艳施展了魔法,而是人在欲望面前,总会做出适合这一时刻的选择。
  春艳紧紧偎在他怀里,她觉得这一刻竟是那么美好。在这里,跟哲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匆匆完事就慌里慌张地逃离。而这次,她神情淡定地说出了古月轩的计划,居然得到了哲的同情和理解。她觉得,哲,才是她向往已久的那个人,是她的终身依靠。哲说的没错,就远走高飞,即使讨饭,也一样是快乐的。
  她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靠在哲的怀里。她好想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老去。人生算什么?!人生就是永远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吗?唯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哪怕短暂,也无愧无悔。
  这个秋天特别闷热,春艳却不觉得怎么漫长。除了照顾古月轩就是跟哲幽会,即使是前者,也因为心里想着哲而心情舒畅。那晚,春艳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跟哲彻底决裂,她也故意躲着他。越是刻意这么做,心里就越想的厉害,事实让她不得不动摇了。她更为小心,尽可能不露出一丝丝破绽。令她心慌意乱的事果然发生了。该来例假的时候,居然没见红。她默默地祷告,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同时又有一丝淡淡的喜悦:要是真的像哲说得一样,有了他的孩子,然后带他远走高飞,哪怕过再穷再累的日子,她也愿意。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7:3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她不敢一个人再呆在家里,她越来越怕孤独。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脑子总也闲不住。她开始往几位太太那里跑得勤些了。而且,她也慢慢觉出,冬梅和夏燕也并没有她印象中的那么坏。偶尔,她们几个姐妹坐在一块,嘻嘻哈哈,倒也自在。即使秋霜含沙射影地冒出几句尖酸刻薄的话,冬梅和夏燕也故意装作没听见。
  那天,桃红和阿婆都不在身边,她闲极无聊又来冬梅房里,巧的是秋霜和夏燕也在,见她进来,夏燕朗声笑了起来。
  “正要让丫头找你去呢,你就来了。看来咱们姐妹还真是有缘呢。”“说得是。”冬梅向春艳招招手,“来,妹妹,坐姐姐这边。”这个时候,春艳觉得她们似亲姐姐一样,自然轻松了好多。反倒是秋霜,虽说寒暄着,脸色却是冷冷的,与这热闹的气氛有些不太协调。秋霜不该是这样子的啊?春艳想,自己也苦笑了一下。难道,三姐也像自己一样,有难言的隐衷?
  说了些针黹之类的闲话,冬梅突然冒出了句:“老爷最近怎么样了?”这似乎也是秋霜和夏燕想问的话,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春艳,脸沉了下来,觉得有股酸涩的东西向鼻腔涌,眼里很快有泪花在闪烁。
  “姐姐,不怕我说句难听的话,老爷好起来的希望很渺茫了。”春艳捂着脸抽泣起来,冬梅赶紧拉过她的手,“好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惹妹妹伤心了。”“二姐也不用说这样的话,”秋霜打断她:“其实早就该料到这里是火坑的。有我们几个姊妹受委屈也就罢了,还要再把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拉进来。如果上天眷顾,也不会针对这样的人。”“三姐小声点,让人听到。”夏燕说着,爬到窗前向外望了望。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个死。”秋霜冷峻的目光扫视着所有人。“你们自己想想,做过一天真正的女人吗?我秋霜来古家六年了,连狗啊猫的也没生出来,这难道是我秋霜的问题?古月轩就这么走了,后面这几十年,就这么守活寡不成?还不如孤守青灯去。”“三妹越说越不像话了,老爷这里还没个结果呢,你倒想着念佛去了。”秋霜冷冷一笑,“也别怨我秋霜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的孩子,真的是古老爷的吗?”“三妹,你……”冬梅腾起立起身,到门口张望了一会,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你,你疯了。”“我是疯了。你们怕了,是不是?”秋霜瞥一眼冬梅,又扫一眼一声不吭的夏燕,“老爷真死了呢,你们还倒好一点;如果老爷知道了真相,先死的就是你们。”春艳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不明白秋霜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不过,从冬梅和夏燕的表情可以看出,秋霜说的是真的了。她的心狂乱到了极点,她不知道古家为什么发生太多这样的事。她很快想到哲,想到肚子里也有了他的孩子。这个古老爷,真的不知道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吗?这一切又都是谁造成的呢?
  看到三人都不做声,秋霜的口气反倒缓和下来。
  “你们也不用怕,古老爷在死之前,不会知道这些事。可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老爷并不是最可怕的,你们得多提防二老爷和三老爷。如果这把柄落在他们手里,你们就全完了。他们正巴不得出这档子事呢。至于为什么,你们都比我聪明,我也不想多费口舌。”说完这句话,秋霜也没告辞,只顾一个人走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木偶人似的呆愣了半天。
  这样尴尬的场面,春艳还是第一次碰到,她没有想到秋霜会这么不给人留面子。但是,她对自己一直很好的呀!就是刚才,还说是古月轩害了自己呢。她不知该跟两位姐姐怎么说,她们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难堪。
  其中的厉害春艳清楚。如果秋霜所说属实,一旦传了出去,那冬梅和夏燕真就完了。自己呢,不是很快就要暴露了吗?纸终究是藏不住火的。冬梅和夏燕还需要确定的话,自己肚里这个,人人都会知道不是古月轩的了。
  她站不是,坐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强装出笑容。
  “两位姐姐,别在意三姐说的话。她不过是一时气话,过会就好了。”春艳为难地拉过二人的手,“我还信不过姐姐吗?即使古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姐妹几个在一块,不也是很好的吗?”冬梅的气色渐渐平和下来,脸上也挤出一丝笑:“是啊,我们女人,自己都不照顾好自己,谁还照顾咱们呢。有你这样的妹妹,也是我做姐姐的福分。你说是不是四妹?”看着夏燕魂不守舍的样子,春艳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是,是,就是啊。”好半天夏燕才反应过来,紧紧地拉住春艳的手。“没有了男人,姐妹们在一起也是好的呢。再不,就像秋霜说的,大不了做姑子去。”“又胡说了。老爷还好好的呢,就先弄这些赌咒发誓的话了,这不是诅咒老爷死吗?”冬梅扫视了一下春艳,又狠狠瞪了夏燕一眼。
  夏燕也就不再言语。
  几个人又坐下来又说了些笑话,春艳明显感觉到,她们话语有些做作了。她心不在焉地听着,也心不在焉地插几句,就以天不早为由,告辞离开。
  春艳本想是到冬梅这里散散心,没想到经秋霜一搅和,竟弄出这档子事来。看起来,秋霜对古家的事早就看穿了。她把刚才的话和前两次跟秋霜在后花园说得那些话串在一起,也就明白了个大概。看来,秋霜说得一定是真的了。还有,那次去找秋霜的时候,她跟小青就在那儿说死啊活的话,自己也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倒真是秋霜的本意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7:4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离开冬梅家,春艳不由自主地胡乱在巷子里慢慢悠搭着。她的心里挂满了心事,一只大花狗汪汪汪地在她脚下叫了几声,惊出了一身冷汗。
  半年的功夫,她觉得再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了。古家还有多少秘密她也不想探究,可是,就眼下这些,还不够乱套的吗?二姐和四姐的孩子竟不是古月轩的,自己肚子里也有了古月轩的儿子的孩子。古家,这到底是唱得哪出戏啊!
  “五太太,”清脆甜美的叫声又把低头闷走的她吓了一跳。
  “小青,怎么在这儿?三姐呢?”“刚回去呢,一句话也不说,就像别人欠她钱似的。”小青拽过她的手,“五太太,你去劝劝她吧,我能看出来,她最喜欢你呢。”春艳正不知该去哪里,想想刚才秋霜的样子,又有些犹豫。看着小青渴望的眼神,也不好推脱,只好跟她去了。

  第十七章

  春艳随了小青来到了秋霜家,见秋霜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倒是秋霜先禁不住掩口扑哧笑了。
  “春艳妹妹,我这样子,没吓坏你吧?”春艳不好意思地也抿嘴笑了笑,轻轻摇摇头。
  “三姐,我知道你是热心人,都是为她们好。可是,说急了,两位姐姐也一样会不高兴的。不过,看她们的样子,倒也没有什么。其实,我觉着,古老爷越是这样子了,咱们姊妹得越和气些才不致让别人笑话。”秋霜沉思了一会,招呼她坐下。
  “你说得也不是不在理。可是,古家的事你总不如我摸得清楚。我只是用这些难听的话刺激她们,让她们防范些,免得到时落到人家圈套里还浑然不觉。那天,我就听三老爷说过——”秋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刹住,斜了春艳一眼,见春艳并没有在意,也就继续说下去。
  “这个家,要是古老爷没了,还不知该怎么闹腾呢。一直在城里做生意的二老爷听说要回来了,说是到了收获时节,也来后花园摘果子呢。可是我觉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不知怎么装神弄鬼的。如果闹得不好,这个家,不让他鼓捣了去才怪。他要做成这些,就得先从我们姊妹几个这里下手,然后再对付大太太,扳倒了大太太,也就没人把他怎么样了。”春艳边听边吸冷气,她没有意识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有些不信,怀疑的眼光直盯盯地看着秋霜,“你说的这些,可能吗?”“我也就是这么无根无据地想想罢了,不过早提防着,免得被人整死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听到秋霜说这些,春艳也就不好再言声,过了一歇,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秋霜姐,你刚才说二老爷快回来了,我也才想到,后园的果子真该熟了呢,到时得采摘一些去,也好顺便玩玩。”秋霜脸上绽出了笑容,“说得是。那几天,可是古家最热闹的日子,比过年还喜庆呢。过年还要那么多礼节,而这个时候,只要尽兴玩就是了。”过了几天,古家后花园的大门打开了,偌大的园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除了躺在床上的古月轩,古家大大小小能来的都来了。果然像秋霜说的,连孩子们也无拘无束,不用再讲究什么尊卑高下。特别是下人们,更是得了大赦一般,一个个笑逐颜开的。
  春艳本不想过来,为得是古月轩身边离不开人,倒是古月轩怜惜她,对她说:“你去园子里玩几天吧。为了我这病,你吃得苦够多的了,再不要错过这样的时机。”阿婆顺着把话接过来,“说得是。五太太对古老爷这么好,古老爷心里明白着呢。古老爷心疼五太太,五太太该尽兴地玩,才对得起老爷的一番心意。再说,老爷有我伺候,也是一样的。老爷要找五太太,我也可以随时叫的,耽误不了什么。”春艳听阿婆说得在理,而且看古月轩的样子,似也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最重要的,在摘果子的人群中还有三姐和小青,她的心早飞出去了。
  果然,当来到这里的时候,满园子比想象的人还要多。她没有见到秋霜和小青,倒是进了园子不久,就在一棵蟠桃树下迎面碰到了古月斋。
  “三老爷也来啦。”春艳客气地迎上去。
  “大哥的病好些了吗?”古月斋立住脚,还没等春艳回答,就嬉皮笑脸地,“几天不见,小嫂子更漂亮了呢。”春艳的脸刷地红了,她还从没有跟古月斋开过这样的玩笑,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春艳措手不及。
  “呵,三弟,后悔了吧?可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呢。”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另一棵树后面传过来,随着一个人弯下身子,掀了掀桃树枝露出脸来。
  春艳看到,古月斋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二哥又打趣我,什么好事到二哥嘴里就变味了。”古月斋明显在掩饰什么,“噢,对了,你们还没见过吧?”其实,春艳从古月斋的称呼里已经判断出这该是古月轩的二弟古月亭了,便微微躬了下身子,“一定是二老爷吧?二老爷是做大生意的,忙得连家都顾不上了。”“小嫂子取笑我了,”古月亭也用上了刚刚古月斋用过的称呼,打量着春艳,“三弟说的没错,小嫂子真乃仙人一样,大哥可真是有福之人,难怪咱们古家这么兴旺。”这绵里藏针不痛不痒的话弄得古月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春艳也弄不懂这兄弟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是爱搭不理地听着。
  就在这时,小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五太太在这里呢,让我好找。走,咱们到那边去,三太太在那里等着呢。”说完,才笑着叫了声“二老爷,三老爷”。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9:3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哟,这不是小青姑娘吗?”古月亭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夸张地耸耸肩膀,“几天不见,更漂亮了呢。要是不嫌我老,就给我做填房吧,我会好好待你。省得你家姑娘老为你嫁不出去犯愁。”小青“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跟着扑哧一声笑了,“老爷说话一点都不在意。我一个下人,进了二老爷房里,还不让你几个太太把我给吃了呀?我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呀。”古月亭朗声大笑起来,“有我古月亭宠着你,哪个不听话,让她沉塘去。”沉塘?又是这两个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春艳的心猛地紧了一下。
  “好了,小青,别尽说些没用的了。不是三姐在那儿等着吗?咱们看看去。”小青早就不耐烦听这些了,只是抹不过面子。见春艳如此说,便顺水推舟。二人刚转过身,就听身后古月亭的声音:“等等。”二人不由自主地转回身,就见古月亭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斜视着古月斋,“三弟,你不跟她们两个看秋霜去吗?”古月斋白了二哥一眼,没再吱声。
  小青知道他不怀好意,也不理会,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上春艳跑了。
  春艳觉得自己跑起来真的好吃力了,但还是不想表现出来。她们来到一群嘻嘻哈哈的人群中,见秋霜和几房太太不知笑闹着说什么。
  还是夏燕眼尖,停止了嬉笑。
  “五妹也来了呢。这可是五妹第一次来摘果子,得多摘些,也多吃些,新鲜着呢。”“就是就是,”冬梅过来拉过她的手,“也不早些过来,还得让小青去叫你。”“我把老爷安顿好了才来的呢。”春艳不知她们话里何意,道歉似地说,“倒让姐姐们久等了。”“说着玩话罢了,哪里就久等了?”冬梅说着又朝后面喊,“桃红,还不洗个大红的桃子,让你家太太吃呢。”话音刚落,围着人都笑起来,冬梅也才意识到,这大红的桃子跟桃红的名字还有些关联呢,禁不住也笑起来。
  春艳接过桃红递上来的桃子,咬了一小口,一股甜滋滋的温润感觉在嗓间流淌。
  “真的又脆又甜,难怪姐姐们这么开心。”“不光姐姐们开心,我们兄弟俩也一样开心呢。”不知古月亭什么时候冒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古月斋。
  春艳拿着咬了一口的桃子,放下不是,再吃也不合适,就那么僵立着。
  “小嫂子,吃罢,古家的桃子是吃不尽的。不光桃子好吃,还有比桃子更好吃的呢。”古月亭的话显然有些酸溜溜了,他环视了一下众人,又把目光转回到古月斋身上,“你说是不是啊三弟。”古月亭今儿个是怎么了,似乎处处跟弟弟为难似的,春艳也不好插言,刚才的笑闹声也不见了。
  “哈哈,别因为我打消了你们的兴致。你们好好玩吧,这么难得的日子,可不要错过了。”他走了两步,转到秋霜身边,“好久没见三太太了,一直惦记着呢。”秋霜冷冷一笑,“二老爷可别说这样的话,听上去可不太雅呢。大老爷还活着,咱说话可得检点些。就是大老爷死了,他的阴魂也还在古宅游荡呢。可别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说得好,”古月亭居然一个人拍起了巴掌,“三太太不愧是有学问的人,说话总能说到点子上。咱们古家,多一些你这样的媳妇就好喽。不过,”他话锋一转,“不要因为我不在家,弄出些对不住大老爷的事来,弄得面子上都不好看。”正说着,就见一个小丫头喘着粗气跑过来,“二老爷,三老爷,大老爷叫你们去呢。”出事了?这是闪在春艳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显然不是古月轩病重了,因为刚刚,他还有起色了呢。
  沉默代替了欢笑,春艳早就没了采摘的兴趣。
  目送走了古月亭兄弟俩,秋霜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她觉得古月亭一定看出了什么,用不了多久怕就要拿她开刀了。她了解这个男人,做事心狠手辣,从不给人回旋的余地。也正是凭着这一铁手腕,商场上得心应手。就是身在城里,这个家一有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连古月斋这样看上去精明的男人,也一样被他玩于股掌之上。
  “大不了一死,”她心里又冒出这个念头,她自己也不明白,本是抱着视死的决心却还是要走下去。她有时不明白自己,恨自己不该走出那一步,但每次见到古月斋,就又情不自禁地顺从他。她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他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五年里,她强忍着那份情愫,不让它发出来。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也一样想着她,如果不是因为这层身份,她会做出自己想做的一切。
  她想淡忘,把情感埋进心里。好像这个世界,只有男人才该有自己的感情,而女人不能。女人就是这么一辈辈走过来的,她也认了。她没有想到五年后,他会采用那样极端的方式,但很多时候,她反倒认为只有真正的男人才敢如此执着而不计后果。
  她知道这么做会有怎样的结局,但每次看到他,就又无暇顾忌,享受着女人应该享受的一切。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身体有问题,她反而放心地去做。而当确知真的有了身孕,她惊呆了。苦苦等了五年,没有任何动静,跟他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却把整整五年的谜团解开了。想着这些,又一个念头扑进了她的脑海,如果是老爷的原因,那么夏燕和冬梅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她吃惊于怎么会有这一连串的想法,然而越想否认就越挥散不去。仿佛就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给古月轩治病的卢赛飞在答谢酒席上喝醉了,晃晃悠悠地钻进西耳房,把在场的大太太和自己吓了一跳。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9:4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没用没用,”卢赛飞口里吐着黄水,嘴里含含糊糊地,“就是……治好了淋病,也不会再有儿子。二十年前老爷受伤,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那玩艺,早就不行了。”当时秋霜脑子嗡地一声,大太太更是脸色蜡黄,一个巴掌打过去,“再胡说,乱棍打死。”卢赛飞被这一个巴掌打醒了,连连磕头不迭,“大太太原谅我一时失言。”“以后再见你喝酒,立马扔到后山上喂狼。”大太太的话一直在耳边震响。
  春艳也从古月亭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再看一下秋霜的表情,冷冷地,更是吓人。她走近前,“三姐,不舒服吗?”秋霜勉强笑了笑,“没事,早起就有些头晕,但为了姐妹们开心,还是赶过来了,没成想扫了姐妹们的兴。”“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下?”冬梅也走过来,关切地问。
  “不必了,”秋霜急促地摆摆手,“老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抓的药还没吃完呢。”“秋凉了,三姐可得多注意些身子,”夏燕也走近前。
  春艳反被这场面感动了。这几个太太,顶起牛来得理不饶人,可嘘寒问暖起来,亲姐妹也比不过呢。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几天很快就过去了。古家又恢复了和谐气氛。古月亭来看了看大哥,又忙他的生意去了。只是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如果大哥感觉不对劲,赶紧告诉他。
  望着古月亭逝去的背影,古月轩的脸上印满了泪痕。

  第十八章

  古月轩的病情一如这秋日的天气反复无常,而几位姨太太的性情倒更像古月轩的病况,时好时坏,令春艳摸不着头脑。
  秋爽早已习惯这样子了。自打进了这个家门,她就觉出古月轩的两房太太心根本不往一处去,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好掺合人家的事。再加上,自己也是名门小姐出身,颇读了些诗书,尤得古月轩宠爱。但不知为何,古月轩越对她好,她就越觉得厌恶。有时她也恨自己,希望自己能静下心来,好好跟古月轩过日子,可就是找不到感觉。
  她来到古家门不久,正赶上古月轩的生日,古家轰轰烈烈地闹腾了一阵子,也就是在那次酒会上,古月轩的三弟古月斋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在别人眼里,那眼光或许是最正常不过的,可是秋爽心里却有种特别的触动。他的言谈举止既不像他的大哥古月轩,更不像他二哥古月亭,举止娴雅,谈吐不俗。
  当时她也并没有想更多,只是觉得,这才是自己期待中的男人。但既然已经嫁给了古月轩,也就是古月轩的人了,不应该再想七想八的。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觉得古月斋总在向自己暗示些什么,起初也并没有太在意,后来见他越发殷勤些了,才觉得不对劲。毕竟,她也是受过家学教养的,即使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也不该有出轨的行为。也就是那之后不久,她在后花园的铁栅栏前,目睹了山坳里那群围观的人,知道有个女人被沉塘了。她想,那实际是在提醒自己,不过有这样的提醒也好,免得受不了古月斋的诱惑。
  古月斋的追逐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令她心慌意乱,但她始终拒绝他,甚至不给两个人在一起的任何机会。越是这样,守着古月轩的时候就更想他。她尽量找人多的地方,以消散自己的愁闷。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她也总没有给古月斋得手的机会。她能看出,古月斋慢慢把这事也淡下来了,不再像开始那样信誓旦旦地说如何如何爱她喜欢她。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古月斋,也有些对不住自己。不过,她还是觉得这是做人的本份,并非因为脑子里装进那个沉塘的女子而产生任何惧怕。相反,她觉得那个女人终于为自己活了一回。
  以她的个性,按理说总会不避嫌疑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唯独这事,她觉得还是要保持自己清洁的身子,虽说嫁给古月轩并非所愿,但古月轩一直对她很好,良心告诉她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当然也还有另一重,她知道古月斋喜欢她,但也仅限于她的美色和才气。她知道凡男人总会为自己心动,而一旦得到,也就不再珍惜。像这个大户人家的男人,本身就妻妾成群,犹嫌不足,总想弄出些花花事来。她怕古月斋得到她,也就一样不会珍爱她了。
  就在她将要把这事彻底抹除的时候,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古月斋居然采用了极端的手段。那时,她心里乱极了。如果不是总放不下他,就是死也不会顺从的。可是,她还是屈服了。不,不是屈服,是自己早就有过的向往了。
  那个夜晚,她翻来覆去没有睡着,有甜蜜和兴奋,也有恐惧和后怕。她不怕死,她更看重自己的名声。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是如果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那还怎么做人啊?
  已经容不得想太多,既然有了第一次,古月斋也就无所顾忌,秋霜也徜佯在这幸福和甜蜜之中无法自拔。直到有一天,阿婆的一句话惊醒了她。
  那是个雨后初晴的傍晚,阿婆从春艳处回来,在沐浴着夕阳的小院里说些关于春艳的事,阿婆放底了声音:“姑娘,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些呢。砖墙石头墙没有不透风的墙,姑娘也得在意着隔墙有耳。”秋霜惊觉地抬起头,“奶娘,我是你女儿,有什么话,直说好了。”阿婆叹息一声:“姑娘信任我,这个我知道。我也知道姑娘是有个性的人,可是,这样的事,闹得风言风语的,对姑娘的名声不好。”秋霜从阿婆的话里意识到肯定与这事有关了,她觉得脸有些发烧,故意躲避着阿婆的眼神,很快又正视着她:“我知道奶娘是对我好。二十多年来,也就奶娘对我最好了,胜过我的亲娘。可是,秋霜这事已经做下了,已没有挽回的可能,而且,我也不想再挽回什么。你是知道的,老爷已经不行了,秋霜也才二十多岁呀!”她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在外人眼里,我是风光的姨太太。可谁知道我内心的苦楚?奶娘是最了解秋霜的了,什么事也瞒不过阿婆的眼睛去。可秋霜做事从不后悔,即使为这事死了,也觉得对得起自己了。”“呸呸呸,”阿婆连吐了三个“呸”字,牵过秋霜的手。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9:5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姑娘的命好着呢。从小,就受人宠,从来也没受一点点委屈,这倒娇惯了你了。只是可惜,唯独这事上,没有顺了姑娘的意。我也看得出来,自打来到古家,你从来也没有好好笑过。姑娘这样子,我也心疼呢。要不是姑娘这身份,我真想带了姑娘离开这鬼地方呢。”秋霜擦擦眼角,偎在阿婆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这还是来到古家秋霜第一次这么亲近阿婆。她看出,几年的时间,阿婆老多了,是一个典型的老女人了,虽说看穿了世故人情,但说话已不像过去那样干脆利落了。
  自此,秋霜做事更加小心,每次古月斋要她,她都会提醒他。古月斋每次都答应得很好,可又总是把持不住自己。
  秋霜自己也想过,除非亲眼所见,不会有人相信她和古月斋的这层关系。但那天古月亭的那番话,显然暗示着什么,更确切地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了。她了解这位二哥,行事雷厉风行,商场得心应手;可秋霜总觉得那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粗人,典型的奸商,并不像别人那样买他的账,这让古月亭耿耿于怀。
  在古家,当然是古月轩说了算,但身在城里的古月亭也颇有些势力。仗着有钱,跟官府关系也很密切。每次回家,特别是酒后,总是把自己吹得比天还大。这样也就罢了,看着随着捧场的那些丑陋的嘴脸,她就觉得恶心,不时讽刺几句,这使古月亭很有些不快,可又奈何不得她。
  那天古月亭说得那些话,令她深感意外。显然,古月斋不会告诉他,那么,他的那些耳目就一定像密探一样盯着自己,使她从此后不得不格外小心。
  就在秋收后不久的一天早上,她刚刚梳洗过,小青前脚刚离开,古月斋后脚就进来了。她正专注地梳理头发,背后的古月斋猛然抱住了她,把她吓了一跳。
  古月斋朝她诡秘地一笑,“秋霜,你刚打扮起来的样子更好看了。”“好看好看,你就知道好看,”秋霜故作生气地一撇嘴,“我现在是年轻呢。等我人老珠黄,你也就把我甩了。”“哪能?”古月斋发咒赌誓的,“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高雅、漂亮、迷人。我古月斋等了五年才把你弄到手,怎么会不珍惜呢。为了你,即使死了,我也愿意。”“什么死啊活的,我都听你说一百遍了。臭男人的花言巧语,我都听腻了。我秋霜可是磊磊落落,不喜欢你这样的两面人。”“我可不是什么两面人,”古月斋凑近前,猛地吻了秋霜脸颊一下,“也只有对你,我才用这么大心思。”秋霜躲闪了一下,“那你可得注意点。那天听你二哥的话,讽啊刺的好像知道些风声似的。我这里,你也该少来,哪有叔叔有事没事往嫂子屋里钻的。就是没事,也让人笑话。”“秋霜的话,我一百个愿意听。”他扮了个挑逗的动作,“可是这一个晚上睡不着,就想你了。早上也就忍不住跑来看看。你看,我对你好吧?”他涎着脸又凑过来,秋霜一把把他推开。
  古月斋惯性地退了两步,又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口里胡乱说着,“秋霜,真的,想死我了。谁让你这么迷人让我神魂颠倒的呢。”开始,秋霜还使劲往外推,可越这样,他搂得越紧,口里还嘟浓着,“我看着小青出去的,一时半会回不来。秋霜,我的小心肝,你就从了我吧。”渐渐地,秋霜也在他的狂热中陶醉了,身子变得软酥酥的。她靠在古月斋身上,喃喃自语:“其实,我也好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毕竟,我是你哥的人。就是自己原谅了自己,天理也难容。我也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可我不后悔走出这一步,只希望你心里真心对我好。”“我会的,一定会的。”古月斋重复着说过千百次的话,“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会一直融化在我心里。”说着这些软语温存的话,古月斋的手开始向下缓缓移动。
  “不要——”秋霜一下子清醒了,“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不能在我这,而且,门还是开着的。”“那各位到'来顺'去”古月斋只是这么说,搂着秋霜的手并没有松开。
  秋霜微眯着眼,长长地吁口气。
  “你啊你,总是这个样子,真拿你没办法。”“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古月斋嘿嘿一笑,“都是你这骚狐狸惹得祸。”“你,臭不要脸。”她感觉还在古月斋的怀里,微张的眼睛里却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小青,”她小声说了出来,古月斋也突然松开了她。
  小青尴尬地立在门口,进不是,退也不是。呆愣了一会,还是扭身走了。
  秋霜心里一片烦乱,她已经没有心情享受古月斋的爱抚,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小青。古月斋却毫不在意,“一个下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句话,激怒了秋霜。
  “古月斋,你说什么?下人?”秋霜瞪圆了眼睛,“她是我妹妹,比妹妹还要亲,以后不许你说她是下人。如果她是,那么我也是。我不只是下人,还是贱人。”古月斋从没见过秋霜发这么大火,不知是因为碰到了人颜面上过不去还是别的原因。
  “好好好,我不说,”古月斋的拿手好戏就是顺从地说话,特别是在秋霜面前,“以后我会像对你一样对她。”“放你娘的屁,”秋霜扑哧一声笑了,“小青可是清白身子呢,哪像我这种烂货才配得上你。”古月斋还想说什么,秋霜一挥手,“还不快离开这里,嫌不够丢人啊?”古月斋有些扫兴,但还是无奈地离开,院子里的几十步路,他回了三次头。
  秋霜心里也怦怦直跳,一股红云晕染了双颊。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小青,小青会怎么看自己。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不再见任何人。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41:2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太阳渐渐升高了,已近中午,还不见小青的影子。她盼着小青快些回来,又羞于见她。在小青眼里,自己一直是值得尊敬的大姐姐,现在好了,做出了这样不要脸的事,连小青也瞧不起自己了。
  她也觉得自己太大意了,那个古月斋也太无所顾忌。这样也好,对自己也是一个提醒。
  小青回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不像以前那样一直把笑容挂在脸上了。秋霜倒也不好说什么。
  晚上,二人早早就熄了灯。秋霜知道小青恨自己,不如索性交个底,也好求得她的谅解。
  “姑娘的事,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小青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这次让姑娘看见罢了。”秋霜深感意外,支起身子把灯点了。
  “小青,你说什么?”“姑娘也不用奇怪什么。姑娘做的事,姑娘肯定以为是对的,小青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你一直把我当妹妹看的,妹妹也有两句话叮嘱姐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其实这也是姐姐常说的话。姐姐可能是真的喜欢三老爷,所以就迷惑住了,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纸还包不住火呢,何况三老爷这样靠不住的人。”“靠不住?”秋霜愕然。
  “姐姐是被爱情弄晕了,才意识不到罢了。”小青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三老爷在省城有几房太太了,又有了姐姐,可还在外面养小呢,也就瞒着姐姐一个傻瓜就是了。别看嘴里说得比蜜还甜,心里那些花花肠子,也就骗过姐姐罢了。”秋霜不再言声,小青接着说:“那天在后花园,我就能从二老爷和话里听出来。可三老爷像没事人似的。是的,出了这种事,总是女人的错。姐姐也得擦亮了眼睛才是。”秋霜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扳过她的脸,灯影里细细端详着,“妹妹真是大人了呢,倒是姐姐一时糊涂了。姐姐以后注意就是了。”

  第十九章

  跟秋霜一样心神不宁的还有夏燕。
  自打那天秋霜在冬梅房里抢白了她和冬梅,她就一直惴惴不安。秋霜一直就守在这所宅子里,从来也没有出过远门,怎么就知道她的孩子不是古月轩的?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呢?如果连秋霜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挡不住别人的眼睛。她越想越怕,记得冬梅跟她说起过,女人不检点,是要被沉塘的。冬梅就亲口告诉过她,就是秋霜过门的那年,有个女人跟着货郎跑了,结果被族人沉了塘,自那以后,就再没听说过女子出轨的事。
  显然,秋霜是从她自己身上判断出来的。毕竟,入了古家门都五六年了,居然还不显身,不能不让她往这方面想。由秋霜,她也想到了自己,自打跟了古月轩,自己不也没有怀上吗?显然,古月轩有什么问题。
  这又奇了。如果古月轩那方面不行,冬梅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带着一个个问号,她旁敲侧击地递话给冬梅。听到她询问的冬梅出人意料地立时脸色大变,竭力掩饰什么。冬梅慌乱的神色让她感觉出,冬梅的孩子也不是古月轩的,难怪从脸相上没看出与古月轩一点相同的地方呢。
  可是,冬梅也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是古月轩的吗?她也一定有这样的猜测。秋霜的话里明显能听出来,冬梅其实也是知道的。她几个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想这事,惟恐一旦泄露了出去。自己死了事小,可苦了才几岁的孩子了。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孩子是谁的了,从孩子出生她看到的第一眼心里就明白。那时,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明白。虽说只是肉嘟嘟的鼻子眼都分不清,就像极了那个他。
  她的思绪又拉回到几年前,自己跟着爹爹的草台班子在县城卖艺,也就勉强能维持糊口。爹渐渐体力有些不支,便招了一个徒弟。那徒弟虽说言语木讷,却面目清俊,做事也极乖巧机灵。时日已久,便互生倾慕。
  这事渐渐让爹看出了些端倪,他盛怒之下,赶跑了徒弟,把自己也好一顿暴打。爹的意思很明白,做艺人难,不能让女儿再找个卖艺的。老婆临死前的嘱托时时响在耳边:“一定要给女儿找个好人家,不要再受我们这样的苦。”爹爹含泪点点头。夏燕明白娘的心思,哪有做娘的不心疼女儿的呀!还有,爹爹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得找个终身依靠。
  孤苦无依的父女俩只能勉强度日,还不时遭到地痞混混的骚扰。因为十七八岁的夏燕,已经出脱成极洁净漂亮的女娃子了。爹爹也看出了这一点,更是立意要给女儿找个有威势又靠得住的人。
  说来也巧,极少进城的古月轩被他在外做生意的弟弟古月亭约来县城玩几天。这天,闲极无聊的古月轩一个人在街上溜达着,就见前面围着一簇人。他出于好奇,挤近前,才看清是街头卖艺的。他也并没有太在意,刚要转身离开,一段精致优雅的唱腔把他的身子又吸回来。古月轩跟爹从小就养成了爱听戏的习惯,小时就常来城里戏院,后来爹爹老了,家里事多,自然来得少,兴趣也就慢慢淡了。
  熟悉的腔调一下子把他的胃口吊了起来,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姑娘,圆润的小嘴,水灵灵的大眼睛,古月轩跟傻了一样盯住不放,直到人群散尽,他还直盯盯立在那儿。
  这个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他觉得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又找回了童年的乐趣。要是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该多好啊!
  第二天,他把自己看到的跟弟弟说了,古月亭一听就爽朗地大笑起来。
  “大哥一定是看上那女娃子了吧?”古月亭直言不讳,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那的确是个绝色女子,多少人瞅着呢。如果大哥喜欢,我给你弄来。”“那可不成,”古月轩头摇得像拨郎鼓,“那不成强抢民女了嘛。就是咱有这个势力,也不能干那缺德的事。”“怎么会?”古月亭微笑着向他眨巴眼,“别忘了,你弟弟是生意场上的,做事怎么能露出痕迹呢。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毕竟,那女孩子太有魅力了,古月轩也管不了那么多,随弟弟去办。果然,只半个月的功夫,就把夏燕的爹爹领到他面前。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3:04:3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那天的古月轩已经给爹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今日一见,犹如故知。本来还抗拒的爹爹了解了古月轩的身份后满口答应下来。
  古月轩没有想到弟弟办事会这么利索,有些担心地问:“你没强迫人家吧?”古月亭那惯常的笑语又一次在客房里回荡,“哥哥低看我了。城里人办事可不同乡下,直来直去的。我略施小计,他得乖乖就范。”古月轩也没有深究,他相信这个弟弟,来城里混了几年,连县太爷都成了他的把兄弟,更不用说这局那局的狗屁局长了。
  新婚之夜,古月轩终于从夏燕口里得到了谜底。
  原来,是一帮社会混子先是砸了爹爹的场子,继而又以扰乱治安为借口将父女俩抓了起来,直到第十天上,才有人来保他们。后来,得知保他们的人正是男人的弟弟古月亭。
  后来古月轩又跟弟弟提起这事,古月亭先是笑而不答,追问之下才露了实底。其实,这一切,都是古月亭一手操纵的,夏燕根本不知道内情,而夏燕的爹爹也是因为感激自己才答应了要求。之后,还乐哈哈地跟哥哥对饮了一杯:“说实在话,还是她爹爹相中了你,不然,那个倔老头才不会答应呢。”事已至此,古月轩也不好说什么,何况这时的夏燕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这更让古月轩喜上眉梢,他只是用宠爱来回报她。
  说实在的,别看夏燕戏子出身,在几房姨太太中还是颇懂些礼节的。毕竟是城里来的,古月轩想,过得桥比乡里人走得路还多呢。
  直到夏燕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才明白,怀胎十月竟不是古月轩的果实。她又惊又喜。惊得是居然这么巧,就在跟古月轩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她和心爱的人偷偷约了一次,居然怀上了;喜得是古月轩并不知情,也不会有外人知道,毕竟,从时间上推断,正是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怀上的。
  喜上眉梢的还有古月轩,看着咧嘴微笑的女儿跟夏燕一个模样,就更乐颠颠不知云何了。他在喜欢女儿的同时,也把夏燕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上怕碎了。
  不过他也暗暗纳罕:鼓捣了这么长时间,秋霜怎么就还没有动静呢?
  女儿妮妮百岁那天,古月轩大宴宾朋。每当这种大的场合,古月亭总会从县城赶回来,这次自然也没例外。三五巡过去,古月亭来到哥哥的几房姨太太桌前,挑逗的眼神瞅着秋霜,嬉皮笑脸地要和秋霜碰杯,秋霜笑骂着挡开了他的手。其实,人人都明白,粗通文墨的古月亭是极喜欢知书达礼的秋霜的,可碍于哥哥的情面一直不敢显山露水,秋霜心里更是明白,这几个兄弟,没一个安着好心肠。
  见秋霜不给面子,古月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隐忍不发,只是乜斜着眼说了一句谁也没有料到的风凉话:“什么时候三嫂也生一个,过百日的时候我把酒宴摆到城里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秋霜脸色铁青,嘴唇打颤,把杯子啪地摔碎在地。
  “古月亭,你会不会少灌一点猫尿啊?喝上两盅就连人话都不会说了。”“是,是,”古月亭并不理她的茬,放下酒杯,摸着妮妮的小脸蛋,妮妮开心地咯咯咯笑个不住。
  “瞧瞧,瞧瞧,连妮妮都喜欢我不是?不过,”他话锋一转,从夏燕怀里接过妮妮目不转睛地打量着。
  “小心别弄伤了孩子。”冬梅有些不放心地要接过来。
  “没事,没事,”古月亭嘻嘻笑着,“妮妮真可爱。这小脸蛋蛮熟的,像极了城里的一个艺人。”“古月亭,你说句人话成不成啊?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别尽说些扫兴的话。”秋霜有些怒不可遏了。
  “没有,没有,我说的完全是实话,”他说着把孩子递向夏燕,却见夏燕正呆愣着出神,竟没有伸手。
  是的,或许古月亭只是无心的醉话,这些醉话在别人听来只是一派胡言,夏燕心里却突突乱跳。难道,古月亭看出了些什么?
  冬梅接过妮妮,责备地对着古月亭,“你看你,好日子尽说胡话,把夏燕都吓着了。”“好啦好啦,那我不说了,”古月亭双手一摊,“我也是说着玩儿呢。你们都知道的,这个小嫂子还是我帮哥哥弄来的,早就熟,所以说话也就没遮没拦啦!”“正是正是,”恰在这时,古月轩走过来,从冬梅怀里接过妮妮,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字,又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接着说,“要不是二弟,夏燕还不知便宜谁了呢,更不用说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了。”然后像安慰秋霜似的说:“二弟打小性子急,说话不管不顾,你别介意。其实,他是有口无心的。”一旁的古月亭也不再多说什么,说了句“大哥,我到那几桌转转,”便踉踉跄跄地走了。
  余怒未消的秋霜猛灌了一大口酒,扑地喷出来,跟着咳嗽个不休。
  冬梅关切地扶住她,“三妹没什么事吧?身子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息。”夏燕看出,秋霜心情一直不好。她也能理解,自己进门还不到一年就有了妮妮,古月轩宠得什么似的,虽说老爷也还宠着秋霜,但没有孩子,总是差一层了。还有就是,她从此开始疑心古月轩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便注意冬梅的女儿娇娇,确实看不出一点点古月轩的影子来。
  自打妮妮百岁开始,她对古月轩的几房太太特别敏感,说话也极为小心。
  这个秋收时节,在后花园,古月亭对秋霜说得那番话一定别有用意。她不知道是古月亭因为喜欢秋霜而不得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言里语里总暗示着些似乎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个古月斋也时露尴尬之色。难道……她不敢想更多,她不希望看到古月轩的几房太太都跟自己一样弄出些花花事来。但是,显然,冬梅和自己的孩子都不是古月轩的,秋霜没有孩子也印证了古月轩的症结所在。这个新来才半年的春艳显然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她知道,这时的古月轩根本没法做那事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3: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她更加小心地跟冬梅她们相处,连对春艳,也多出几分关爱。在姊妹几个中,春艳是最不幸的了。秋霜跟古月轩虽没有孩子,但毕竟还有过夫妻生活,而春艳,闹不好真就守一辈子活寡了。不,不是守寡,是这辈永远也不知道女人是何种滋味。
  趁进城看爹的当儿,她又偷偷约会了几次心上人,并把妮妮抱给他看了。从他惊喜的眉梢上也能看出他对自己和孩子的留恋。
  女儿熟睡了,她和心上人静静地相拥,说着离别后的相思;但很快,又是相思中的离别。他们都知道不会有结果,但能拥有现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古月轩病情加重,她说不出是喜是忧。反正,以古家的势力,自己是飞不出这个家门的,城里也不是藏身之地,毕竟,那里是古月亭的势力地盘,就是钻到地缝里,他也能把自己挖出来。
  她有些后怕,可每当看着妮妮甜甜微笑的样子,就会想她的爹。她心烦意乱地一天又一天打发着日子,唯一的乐趣就是弄弄孩子,再就是到其他房里几个太太那里玩些纸牌什么的聊解枯燥的时光。
  她有种感觉,那就是大太太好像也知道了自己的事,不时拿话来讥弄她。本来她就有些惧怕大太太,现在,更是大太太说什么她听什么。既然大太太都知道了,就更得小心为上了。自打有了这种感觉,城里也少去了,倒是爹爹来古府看过她一两回。
  警觉中她立誓,再也不进城了,除非自己想沉到那个荷花塘里去。这还不是最担心的,如果自己真的走了,妮妮怎么办?如果古月轩知道了那不是自己的孩子,不把她活埋了才怪。
  一想到这,她就惊出一身冷汗,为了妮妮,她什么都忍了,甚至逢年过节向祖宗祷告的都是:妮妮平安!

  第二十章

  那天在后花园,当大太太的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把古月亭和古月斋叫走后,夏燕心里像悬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对古月亭,夏燕并不陌生,早在跟他大哥结婚之前就有过来往了。她知道这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男人,正是基于这精明,几年下来,凭着做药财生意,成了县城炙手可热的人物。那次被城里的一帮小混混砸了场子,爹爹也被抓进了大牢,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还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呢。出于感激,在她还没有见过古月轩一面的时候,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当然,爹是见过的,也正是因为爹的点头,自己也不好辩驳,毕竟,人家兄弟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
  过门那会,古月亭甚至比大哥这位做新郎的还要风光,并不时与新娘子开个玩笑什么的,夏燕也并没有太在意。可妮妮过百日的那句醉话,着实让夏燕吃惊。显然,古月亭一定看出了些什么。那一时的失神也并没有躲过秋霜的眼睛。尽管那时秋霜正在气头上,但后来话中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什么。
  随着妮妮到了两三岁,她的小模样越来越像城里的那个男人了。那个男人,也只有古月亭见过,因此,每当与古月亭见面,她都有意躲闪他的目光。特别是古月亭在的时候,总是避免让妮妮出现,但每个生日总是躲不过的。说来也奇,妮妮一年也见不了古月亭几回,每次见他,总是“叔叔”、“叔叔”地追着喊他。这个时候,古月亭除了抱起她,亲亲她的小脸蛋,就是仔细端详她。
  一旁的夏燕,总是心里发怵,她怕古月亭又会说出令她难堪的话来。这倒是次要的,如果他真的断定出这孩子不是他哥的,又会对自己怎么样呢?
  她看出古月亭恨秋霜,这种恨,可能有些因爱而生,还有一点,就是对古月亭的大吹大擂,秋霜总是看不惯,不买账,甚至言语相讥,施以颜色。她也背地里劝过秋霜,毕竟他是小叔子,闹得太僵了不好,秋霜总是回敬她:“小叔子怎么了?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大言不惭的人。”久了,夏燕倒也不好说什么,她知道这些微妙的关系如果处理不好,会危及自身的安全。不管是秋霜还是古月亭,把真相捅出去,就是自己有三条命也抵不回来。
  好在,几年来,古月轩并没有察觉什么,古月亭也仅限于随意说说而已,倒是秋霜,不时拿话来敲打她。当然,很多时候,秋霜的话里连冬梅也一块牵涉进去。她觉得,极有可能是秋霜自己想出来的,毕竟,结婚五六年,肚子依然没显。从这个角度讲,夏燕倒是佩服秋霜了,这种佩服,也有些可怜的成分在里面。一个女人,结婚五六年了没有孩子,就是自己受得了,外人的闲话也会压得喘不上气来。也就难怪秋霜总是那么横眉竖眼尖酸刻薄的,如若不这样,就更抬不起头来了。
  古月亭兄弟走后,几位太太和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她们都有相同的担心,那就是古月轩一定快不行了,怕是要留什么遗嘱了。夏燕最怕的,就是古月亭说出真相,自己一切就都完了。可是过了几天也没什么动静,也没有人传唤她。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没有底。她想一探究竟,又不知找谁。
  终于,还是耐不住,她想去找秋霜。反正秋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大不了再重复一遍。不巧的是,只有小青一个人在家,告诉她秋霜有事出去了。她又想到了冬梅。她也清楚,冬梅的孩子也不是古月轩的,冬梅当然也看出妮妮根本没有一点地方像古月轩。但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不吐露真相,自然也不会寻根究底。
  刚到冬梅家门口,冬梅常使唤的丫头柳莺正好从院里出来,见了夏燕,低低地叫了声:“四太太。”夏燕答应了,随意问了句:“二姐在吗?”“在的,正一个人闷得慌,还说要找人玩牌去呢。”夏燕刚进院,却见冬梅的女儿娇娇从屋里出来。有心的夏燕不觉又打量起了娇娇,把娇娇都弄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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