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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飘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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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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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3:2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还有一个奇怪的问题,她想问,但还是刹住了,那就是,秋霜,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嫁给古月轩也已六七年了,怎么还没有一男半女呢?
  或许,是秋霜自己愿意这样吧!看,秋霜看上去依然只有十八九岁,年轻,漂亮,充满青春的朝气。她倒有些羡慕秋霜姐了,活就活个真正的自己。
  那么,自己又怎么样呢?古月轩这个样子,还不知能不能好起来呢。如果好起来,还不知有没有这能力,自己这辈子,不光做不了母亲,连个女人都做不成呢!
  这些可笑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眼前的另一处更为高大的铁栅门吸引住了。
  这栅门是通往外面的,靠近前,却见铁栅早已锈迹斑斑,连两道门锁都生了厚厚的铜锈,显然,已经有好久没用过了。
  “三姐,这道门是通往外面的吗?”刚刚还笑容可掬的秋霜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是,可是自打我进这个家门还没见这里开过。”春艳并没有意识到秋霜的表情,只是隔着门栅向极远处望去,层层的山峦在阳光的映射下发着蔚蓝色的光,像天空一样明净。
  “看,那里还波光粼粼的,像大海一样。”秋霜扑哧一声笑了,“大海,你见过大海吗?”春艳羞涩地笑了。
  “没见过,书里说的,我想跟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大湖也差不了多少吧。我常常到那湖边去玩,太阳映着的时候,远远看去,就是这样子的。”“那就是了,”秋霜指着似是山劈开的地方,“这其实是山洼处自然形成的,每当下雨的时候,这里便积聚下好多水,也就成了这个湖样的东西。不知为什么,这里的人不叫它湖,偏偏叫它荷花塘,可从来也没见荷花开过。”“原来这样子啊?真有些奇呢。等有空了,咱们就到那儿去玩。”春艳天真的天性一下子被引燃了。
  没听到吱声,她回过头,却见秋霜的脸一下子冷冰冰的了。
  “秋霜姐,怎么了?不舒服吗?”秋霜摇摇头,春艳听出,她摇头的同时发了同声轻轻的叹息。
  “这地方,不该是我们女人去的,”秋霜说着,把头低了下来。“我刚来的那年秋天,正是果实累累的季节,我和二姐她们来这里采摘果子,就见那边黑簇簇的布满了人。后来知道,有个女人被沉塘了。”“为什么?”春艳又惊愕又好奇,张大了眼睛看着秋霜。
  “为什么?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有个规矩,凡成了家的女人,只能守着一个男人,任打任骂都得这么熬着,不能有一丝反抗。那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被男人打骂不过,跟着一个货郎跑了,没过几天,被外出搜寻的人抓回来,男的被打了个半死,扔到山坡上,女的,”她顿了一下,眼睛有些湿润,往水光处望了望,“就沉塘了。”春艳吓得倒吁了一口气,也就不敢再问下去了。
  “女人,真的好难,”秋霜更像是自言自语了,“不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自由,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运气好的,还能遇到可心的,运气差一些,嫁个不如意的男人,这辈子就完了。”这样的话,母亲似乎也说过,但从秋霜口里冒出来,春艳有了更深的理解。更何况,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就是,把自己交付给一个男人,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不觉想到了古月轩,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不行了,难道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吗?
  她有种急于逃离的感觉,那池塘里的水,像是铺天盖地向她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且,再回头看她们走过了那条小道,仍然一个人影也没有。虽然天气晴好,阳光洒在身上也暖融融的,她还是觉出了一丝寒意。
  “三姐,咱们回去吧!”秋霜不置可否,但还是挪动了步子。

  第十一章

  春尽暑至,一天比一天潮湿憋闷。古月轩要害处腐烂的程度也随着天气的炎热一天天加重。起初,古月轩以为像赛半仙说的,随着新娘子娶进门,也就逐渐好起来,可眼前的事实让他大失所望。他骂了大仙骂庸医,又对着几个姨太太出气,吓得她们见了他就打颤。当然,最苦的还是春艳,按赛半仙的指点,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春艳手里了,因此,除了白天还出去遛遛之外,每个晚上都由春艳陪着。更令春艳挠头的是,他老缠着自己,即使不见效果,也非要天天清洗不可。何况也不像前个阶段,洗完就呼呼大睡,而是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旧疮未去,新痛又来,春艳只能整日以泪洗面。
  更令她头痛的是,古月轩的几个姨太太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对付。面慈心软的大姐可能早就领教过了,不时叮嘱她要和三个姐姐好好相处。毕竟,大太太有她的位子在,没人敢动她半根毫毛。再加上,他的儿子也已二十多岁了,这是古月轩的希望,不用说,也是大太太立足的根本。其他的三个姨太太,除了冬梅和夏燕各有一个女儿,秋霜竟然也半个仔儿也没下出来。前些阵子还常常到秋霜那里去坐坐,见古月轩脾气越来越暴躁,春艳连串门的机会也少了。更何况,她觉出古家的事越来越复杂,许多事不明就理,也不好插言,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她们交往,惟恐出现半点差错。
  即使这样,她也能觉出这几个娘们不好对付,甚至连秋霜,也不似先前那般柔顺,稍有不称心的事,就吵吵嚷嚷,闹个不休。尽管古月轩明确告诉她,不用怕她的几个姐姐,事实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算盘,口里虽妹妹长妹妹短地追着她叫,但那眼神那步态,总有些让人心惊肉跳。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3:5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春艳哪里经过这些大阵仗?也就只好过一天算一天了。为了避免是非,她尽量少出门,省得与几个姐姐碰面。好在,侍候她的阿婆虽然言语行为古怪,却也有些热心肠,不时开导她,使她获得少许安慰。毕竟,年龄大了,见过的世面多,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解开春艳心中的疙瘩。
  再就是那个桃红,开始还羞羞怯怯,时间一久,竟也伶伶俐俐的,颇讨人喜欢。有时送饭过来,趁古月轩不在,春艳也让她留下来说些话儿。她知道,这么一个不解事的小孩子,自然无法解开心中的结,但有个人说说话,日子过得还快些。
  还有一重让她想起来就心惊肉跳,那就是大太太的儿子哲,看自己的眼神总是色色的,叫小娘的声音也蛮是暧昧。她说不出是啥滋味,更闹不清那个还大自己几岁的叫哲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心态。不管怎么,自己是他爹的姨太太,是他的小娘,断不会做出不伦之事来。
  不过,从他那,还是能找到古月轩曾经有过的眼神,也正是那深遂的目光,才打动了自己的芳心。谁能想到,奔着那魅人的目光而来,遭逢的却是早已失了色的灰暗。是的,她看到古月轩眼里的浑浊了,从那浑浊的眼球里也可以看出其命不久。就在她黯然神伤的时候,那个曾经熟悉的眼睛又出现了。不,这双更深遂,几乎深不见底。她不觉怦然心跳,但跳过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不可能,他是古月轩的儿子,他在叫自己小娘,也就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比他还小几岁。
  她有些失神绝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这个深宅大院里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可她明白一点,这将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家,而自己正是那艘浪尖上的小船,随意飘泊,任风摆布。
  她不觉又想起秋霜,想起那个一同到后花园的春光明媚的早上。她多么想再有那样的机会,跟自己的知心姐姐好好拉一拉,以释心中的郁闷。当然,她的记忆里也留下了秋霜忧郁的眼神。是的,特别是提到沉塘的女人的时候,甚至还露出了惊恐之色。哦,很快,她的心又平淡下来。同为女人,她自然也在怜惜自己的命运了。她说得没错,女人的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身子给了一个男人,就该永远属于那个原本不相干的人。
  她想,这些事与己无干,即使古月轩不行了,在这深宅大院里,也断不会跟货郎什么的接上关系。她不觉哑然失笑,自己怎么跟这事扯到一起了呢?
  然而,她的心里越来越惊恐万状,因为她从哲的眼神里看出,那个还大自己几岁的男人总在自己身上搜寻着什么。这倒也罢了,每当看到他,自己竟也怦然心动。她沉睡的心复活了,但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不可能。他是古月轩的儿子,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自己已是古月轩的太太,那就是古月轩的人了。抛开哲跟古月轩的关系不说,自己决不会冒沉塘的风险做出这等蠢事来。
  又是一个燥热难耐的下午,古月轩嫌在家闷得慌,厚着脸又找他的狐朋狗友去了。春艳一个人独坐在炕上出神。也是由于太热的缘故,她几乎剥光了所有的衣服,痴痴地想着心事。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她的心思也放得极远。从小时的快乐,到后来的情思点点,自然不会忘记第一次看到古月轩时那春心萌动的一刻,更令她怅惘的还是无法摆脱的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里,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
  她觉得胸部有什么东西蠕动,她以为是自己在流汗,心也随之痒痒的,有种飘飘乎乎的感觉。很快,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猛一下子转过头,惊慌地叫了一声:“你,你怎么进来的?”“嘿嘿,小娘,爹爹的地方,我哪儿不能去?”是大太太的儿子哲,边说边凑近前。
  “不要过来——”她颤抖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胸部。
  那样子一定更眩目迷人。他没有近前,而是在离她几步远的方凳上坐下,歪着头聚精会神地欣赏她。
  对于哲,她早已不陌生,也就是刚才,自己还想过与他有关的事。其实她心里好想守着这样的男人,这才是自己所期望的。而事实是,嫁给古月轩,也就把这种可能化为乌有。是的,如果古月轩真的不行了,她也便心如死灰。但是,她又有些不甘心。自己才只有十九岁,未来的路还很长,虽然不知该往何处奔,可也不能就这样等死啊!
  如果在男人中选择,她一定会选择哲,不仅是因为那第一眼让她产生的心动,还有就是,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也是喜欢自己的。她知道自己的模样超过他太太中的任何一个,她似乎也更明白哲需要的正是她这样的女人。
  但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甚至,连这么想,她都有种犯罪的感觉。是自己,在勾引自己男人的儿子,这是天打雷劈的事啊!就是死了,也不能这么做。
  现在,哲就坐在她的对面,而且,已经明显在向她暗示什么。不,不是暗示,已经向自己动手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古月轩的儿子,她真想扑到他怀里,获得他的爱抚。是啊,这不正是渴望已久的吗?女人,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爱抚,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怀里,这样的女人才不委屈啊!
  可是不能,他是古月轩的儿子,即使不是,自己已经是古月轩的太太,也就只属于古月轩一个人,断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她打眼看了一下哲,哲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的心跳得更为狂乱,赶他走显然不合适,留他在这肯定会惹出乱子。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4:1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耳边,冒出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她觉得身上的汗簌簌往下流,显然不是热出来而是惊出来的。她以为自己听蒙了,但那声音时浓时淡、时近时远。是了,是那个沉塘的女人的绝望的嚎叫。怎么会想到这个?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后退了两步,扯过件大衫裹住自己。
  心如死灰的春艳不敢再想男人的事,她已经被古月轩那样子吓怕了。可是哲不同,自打这个小娘进了门,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他知道爹不行了,至少是那方面不行了,那是逛窑子逛出来的花柳病,听娘说还有些别的病症。他私下里问过卢郎中,那病是不能治的了,可又偏偏冒出这么个秘方,弄了这么个俊娘们来,搞得自己神魂颠倒的,连梦里都常常出现她的影子。还别说,不只爹的几房姨太太,就是自己的那两个,跟春艳也没得比。跟他爹一样,他也常到窑子里去遛遛,可自打爹得了这种病,他变得极为小心。恰在这时,春艳的出现像一缕春风吹开了他的密闭的心房。打着看爹的旗号,,往这边走得勤了,而且可以顺理成章地往春艳身上盯。可这个春艳就是不领情,正眼也不瞧他,完全是一副长辈的架势,这更让他朝思暮想,夜不成寐。
  这天,他是亲眼看着爹出去的,爹一走,他就大着胆子闯进来,没成想,春艳正背对着房门,半掩半展地透着女人成熟柔和的气息,他不觉陶然欲醉,连自己的身份也不再顾忌,就蹑手蹑脚靠近前,越过春艳的肩膀一把抓住她的乳房。
  此时春艳手正搭在胸前,猛然回身的姿势恰恰显出了她的妩媚俏丽。尽管名义上是小娘,其实还是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子嘛,这一点,哲比谁都清楚。不过他不像刚才那样再猛冲直撞,而是用他屡试不爽的手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一旦爹死了,就娶她过门,名正言顺地做女人,有何不可?
  春艳瑟缩着偎在一旁,哲自顾自说着,不时拿眼瞄一下小娘。他觉得小娘开始被他说动了,脸上不再有惊惧和恐怖。他试探着凑近前,猛地抓过小娘的手。他感觉春艳哆嗦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下来。而此刻的他却心潮澎湃。自打小娘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不,是从看到她的那一眼开始,就被她的美艳惊呆了。那时,身边还有他娘,他站在娘的身后,直盯盯的欣赏春艳。春艳也意识到了这剑一样的目光。但是,那时,她不敢多想,她还没有完全从古月轩折磨她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她尽量躲闪他,可是越躲他的影子就越清晰。不知为什么,从害怕那眼神,到渴望那眼神的出现,她觉得自己也变了。不,不是自己变了,而开始就是受到这眼神的诱惑的呀!只是,现在,这眼神不是生在古月轩身上,而是由他的儿子发出来的。
  可她又不敢与那眼神接近,她怕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她知道,那会毁了她自己,毁了这个家。
  然而越躲避,想见的渴望也就越浓。而且,那眼神也在不断地追随自己。她看出来了,哲也在有意无意地向自己靠近,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些,正证明了她先前的判断。
  春艳被她说动了,压抑已久的心又复活了。她不知道此时的大脑已经使去了支配还是更好地把握了自己,不知不觉地滑向了哲设下的花言巧语中。不过,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哲的抚摸,哲的言语,哲的动作才是她想象中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迷醉中醒来,哲已经走了,她赶紧穿好衣服,将凌乱的炕收拾干净,心里还突突乱跳。她说不出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仿佛只是突然才意识这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女人的呼救声又在耳边响起,秋霜淡淡的述说似擂鼓在周围震荡:按族规,这是要装进竹笼沉塘的啊。
  她静下心来,重新抚摸了一遍哲抚摸过的地方,想到刚才虎狼一般的疯狂,脸上还有些发烧。她觉得小腹处还有什么东西在缓慢下坠,整个身子也随之下沉。她闭上眼,虚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或许,那一刻来得太突然了;也或许自己期待这一刻好久了。当哲抱着她疯狂嘶咬的时候,她有着从未有过的快意,好想在那种疯狂中死去。冷静下来的品味也一样有丝丝凉爽的感觉,但还不敢过多地享受它,品味的同时还不时在刚刚折腾过的地方寻找着什么,唯恐露出一丝破绽。
  正当她沉溺于甜美的回味之中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惊惧地扭回头。

  第十二章

  春艳看见,古月轩正贴近自己的身子,脸上带着难以言传的笑,她慌乱地双手交叉在胸前,惟恐有什么闪失。
  古月轩奸笑着,一步步向她逼近。她不知道古月轩要做什么,是不是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只是下意识地一步步随着他往前迈动的步子而后退。只听咣啷一声,她才颤栗地回过头,原来碰到了八仙桌上,剧烈的碰撞把只茶碗跌落在地,摔成一地碎片。
  古月轩停下脚步,朗声大笑起来,不过,那笑声已经明显底气不足。心虚的春艳不知他想怎样,要做什么。
  古月轩招招手,要她靠近,“你是我太太呀,干么吓成这样子?不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句话,倒把春艳吓傻了。她只觉得头嗡地作响,直到古月轩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方才清醒了些。
  “老爷,”她心里卜卜乱跳,故意装作平静地说,“老爷这样子,不是成心想来吓你的杏儿吗?我都是你的人了,干么还这么神神叨叨的,弄得我都不知是不是你了。”古月轩并没有理会她说什么,倒是抓住她的话不放,“你是我的人了?哈哈哈,你是我什么人?你进门几个月,我还没真正尝尝你是什么滋味呢。大夫说了,我的病全在你身上,你要不好好对我,有你好看。”看着春艳像受惊的小猫,古月轩口气缓和下来,轻轻捏住春艳的下巴往上提了提,“春杏,你真的很好看,可惜,我怎么就那么不争气。要是我死了,就真可惜了你这一朵花了。”他把春艳牵到床边,凑近前细细端详,然后把唇压向了春艳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4:3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春艳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泪水涟涟滴落在古月轩脸上。
  古月轩嘴唇上移,吸去了春艳的泪痕。
  “我知道你委屈,杏儿,我也不想这样啊!”古月轩嘎嘎笑了两声,跟着呜呜大哭起来,反弄得春艳不知所措。
  “老爷,不要这样子,你会好起来的。”春艳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
  “好?!”古月轩立马停住干哭,冷冷地笑了,“我自己知道这病的厉害。”春艳虽说还是有些惊惧,但那份担忧却完全消失了。跟哲的事古月轩并没有发现,她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的大脑仍一片混乱。本来,自己是冲着古月轩来的,没成想误打误撞碰上这样的事。是啊,从哲身上,她尝到了想象中与古月轩可能有的所有的一切。不,这一切完全超越了想象中的美好。那滋味,也只有亲历过的人才能有切肤的体会。然而,越想这些,就越害怕。她不觉打了一个寒颤,这一轻微的动作也没躲过古月轩的眼去。他爱抚地拉过她的身子,轻轻地拥着,“杏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自打进这个家,古月轩还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问过她。春艳一阵感动,反不知说什么好了。望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男人,不由心生怜悯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得了这种病,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呀!
  然而事实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而今看到的这些恐怕不是人力所能改变得了的。那么,如果不是跟哲走了那一步,难道就这样一辈子守着这样的人吗?一辈子,到底有多久?她不敢想象,但这一刻,她的确是被古月轩打动了,也不觉回应他的动作,轻轻地回拥着他。她看出,这个男人眼里流出两行清泪,分明还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慢慢地,泪水浑浊起来。春艳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古月轩像个孩子似的,她的心更乱了。
  她把古月轩扶到炕沿上,刚刚发生的一幕又开始在脑中回旋:哲粗重的呼吸,强健的身体,对她猛然的撞击……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是啊,那一刻,她简直不相信自己是活在人间。
  她很快就清醒了,眼前躺着的不是哲,而是他的爹。也是一样粗重的呼吸,然而却是对生命的支撑。是啊,古月轩再也不是那几年的古月轩了,而且这半年里,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她知道,他是不能再好的了,即使治好了,也离废人不远了。
  她有种负罪感,随着古月轩的身子侧躺下来,直视着古月轩枯瘦的脸。
  古月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略微张了张,猛地一把把她拉过来,紧紧地抱住。
  她没想到古月轩会用这么大的力气,她觉得自己都喘不上气来了,想挣脱开,他却搂得更紧了。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瘫软在他怀里,闭上眼,很快又警觉地意识到,他在解她的衣扣。她没有反抗,她觉得那是他的权利。她知道自己单薄的衣衫整个被他打开了,饱满的胸脯裸露在他面前。她的眼前又闪过哲的影子,那灵巧的唇刚刚还在这里布满了星星点点,她甚至把眼前是个废人的意识也丧失了,轻抿着嘴唇轻轻呻吟了一声。
  她仰躺下来,说不上是期待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就那么躺着,感受那只粗砺的大手在身上游弋。她有一丝丝恐慌,也有一丝丝委屈。很快,她觉得那只手停下了,仿佛空气也一下子凝滞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低沉的吼声把她拉回到现实。
  她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是那只手刚刚抚摸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她记得哲在乳峰一侧狠狠咬了一口,当时她还尖叫了一声,担心会留下齿痕。慌乱中,还没来得及看,古月轩就出现了。
  “怎么了,老爷?”她故作镇定,微微张了下眼睛,却见古月轩充血的眼睛正毒辣地瞪着她。
  她觉得哲咬过的地方像针扎的一样,禁不住大喊了一声:“老爷,你弄疼我了。”是的,她看见,古月轩一只手正狠劲地拧那个部位。
  一阵恐怖的笑声划过耳际。
  “我弄疼你,”古月轩冷漠地扭过脸,阴森森地对着她,“这么清晰的牙印,怎么来的?”春艳脑袋嗡地炸裂开一般,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狗急跳墙,话语像排击炮一样嗖嗖嗖地射出来。
  “古月轩,自打我春艳进这个家门,还接触过什么人没有,你比谁都清楚。我这身子,除了你,还还敢动一根指头?你三番五次折腾我,什么样的伤没留下过?”她索性把衣服扯下来,“你自己数数,你从来也没有把我当人看,现在,又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了。”一席话,说得古月轩哑口无言。是啊,春杏住得可是正室,这里没有他的允许,是不会有外人进来的。是的哩,这个鲜嫩的身子,自己得不到,可也正因为自己得不到,受了不少委屈哩。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扳过春艳的肩膀,“杏儿,都怨我一时糊涂。你不知道我多么喜欢你。只是,我这病,想要你而不能,我的憋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啊!”说着两行泪又禁不住滴落下来。
  “老爷,别这样,只要你静心养着,慢慢会好起来的。”春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着宽慰的话。
  “我,我……怕是好不了啦。”古月轩的泪更是倾泻而下。
  抱着春艳,他想起了报应二字。是啊,报应。自己这辈子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从来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春艳。可现在,守着这么娇嫩的身子,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难受的滋味,大概也只有处在他这位置上的人才能感受到。如果真的就这样,这辈子算完了。是啊,一个男人,守着如花似玉的女人却又干着急没办法,真还不如死了痛快。或者,干脆没有那方面的欲求。可是偏偏,只要那娇美的脸蛋一出现,不,只要想想,那种欲求就特别强烈。如果得不到也就罢了,只是想想而已,可她偏偏就又躺在自己身边,那种心旌摇荡的感觉越猛烈地刺激自己,就越想吞噬她。是啊,谁让她是天生尤物,这么娇媚迷人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4:5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古月轩不觉又抬起脸,看到春艳也泪水涟涟的样子,不觉又有些痛惜。是啊,她难道不想吗?入洞房的那个夜晚,他就能看出来,那情态也把她带入了仙界,可是好景不长,她就又惧怕了,这种惧怕更多的源于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种花柳病就摊在自己身上呢?这么俊俏的娘们,那怕让我好好地尝一次,死也暝目了呀!
  死?一个奇怪的念头闪现在眼前。凭他自己的感觉,莫说治好这病,命也即将不保了呢。自己死了,这棵嫩秧子还不知便宜了谁?生前我没有得到她,死后也要好好享受她。
  阳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淡红色的光晕正好打在春艳身上。不,正好映在她的脸上,把那秀美的脸蛋衬得更加俏丽动人。
  “春艳,你真的喜欢我吗?”他支起身子,俯下脸,逼视着春艳。
  春艳不知他要干什么,也一样张大了眼睛。
  “怎么了老爷?当然啊,如果不是,我也不会主动要求爹爹嫁给你。”古月轩先是“呜唏”一声,继而哈哈大笑,脸憋得青紫,接连咳嗽了几声。
  “说得好,说得好,”他大口喘气,猛地压在春艳身上。春艳惊恐地动了动,但觉得有千斤重。她无力地瘫软下来,闭上眼睛,自己也感觉到有泪水顺着眼角渗透下来。
  她感觉有硬硬的东西在脸上扫来荡去。她知道那是古月轩的嘴巴。她痛苦地想,如果古月轩身子不是这样,定能撩起自己的情欲,然后随他一同走向欲仙欲死的境地。而现在,想想古月轩的下身,就觉得恶心。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出声,不管古月轩搞什么名堂。
  古月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那胡茬下移,而是到了她耳边轻轻骚动了一阵停下来。她还觉出,有零星的水珠滴落在脸上,其中一大滴还落到唇上,顺着嘴唇渗入齿缝,又咸又涩。
  “杏儿,”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轰鸣,“说实在话,我不想死,我这一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也值了。唯一遗憾的是,得到了你却没能好好享受你。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死后,你能答应我一个心愿吗?”声音柔和无辜,春艳疑惑地瞪大了眼。
  “老爷,不会的,你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古月轩嘿嘿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你不想我死,我更不想死,可这也是没法的事。”他抬起头,迷蒙的眼神端详着春艳,“其实再想想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如果我死了,还是你来陪我,就你一个人,好吗?”春艳直视着他的脸,觉出那是一个老人独有的慈祥。但很快,她明白了古月轩的真正用意,“啊”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叫。
  古月轩并没有理会这声音,他似乎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她才只有十九岁,她的路还很长。如果换成自己,也一样舍不得。正是因为舍不得,才让她跟着自己。这个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坚决地说出来。
  “那除非……你能治好我的病。”声音里带着不容置辩的冷漠。
  “是,老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春艳牙齿打颤,每个字都冒着寒气。
  “好,好,”古月轩侧翻过身子,贪婪地欣赏她,“是啊,我怎么舍得你呢,我要用我的余生好好享受你。”灰暗的光线倾斜的更厉害了,把他们两个完全覆盖。赤裸的春艳觉得有一股凉风穿透肌肤,一直钻向内心深处。
  她扯过衣服,胡乱裹住了自己。
  这个夜晚似乎特别漫长。春艳躺在床上,一会是古月轩的鼾声,一会是沉塘女子绝望的嚎叫,一会是哲色迷迷的眼神。还有……当然也是更多的,就是现在躺着的这个地方经历的那一幕,那个时候,她简直忘了身在何方。不,那时的她,思维完全停止了,随着哲的剧烈波动呻吟着,有丝丝的疼痛,更有万般的快意。
  她的心里又涌上了那种甜滋滋的幸福的感觉。曾经的向往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却是以这种偷偷摸摸的形式。她甚至能理解那个沉塘的女人了,当然,谁都不愿意有那样的结果,但是,又有谁能抵挡住幸福甜蜜的诱惑呢?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寻求属于自己幸福而只能成为男人发泄的工具?她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她从她的体验里感觉出,一个尝不到那种滋味的女人是多么地悲哀啊!然而,很多女人,从她出嫁,不,从她出生的那天起,这权利,就生生被男人剥夺了。不,也还不是剥夺,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可以拥有这样的权利。
  她的心里又透过一丝悲凉,自己得到的,难道就算得上幸福吗?只是一时的激情而已,而且只是偷来的甜蜜,这种甜蜜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大悲哀了。
  她听到古月轩梦里正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却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古月轩的人,这一点任什么也改变不了。她与哲,只是一时的媾合。一时?恐怕也算不上。她不相信哲就这么算完,自己也不忍心这么刚开头就结了尾。但是,那个女人凄厉的惨叫总在耳边回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十三章

  第二天,春艳醒得很迟,待到睁开眼来,早不见了古月轩的影儿,甚至,早餐整整齐齐地摆上了桌,还不见古月轩回来。她打眼望了下窗外,阳光早已斜洒到西耳房的墙上。
  她赶紧洗梳了,匆匆扒啦了几口饭。扔下筷子,却又百无聊赖地呆坐着出神。
  她折回到炕上,对着圆镜出神,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那一幕,镜子里的她脸刷地红了。她觉得心突突乱跳,胸口似有一把火在燃烧,浑身有种痒酥酥的感觉。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5:0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哲,哲,”她在心里轻轻唤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多想,永远永远守着你。”昨晚,她就一直想这件事,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昨晚身边躺的是哲,那他一定会拼命地要自己,那些微妙的疼痛和快感一定再次袭上心来。她不敢再想那些,她怕自己真的支撑不住又去找他。不,不用去找他,他一定会来的,她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是多么喜欢她。他粗暴的动作,疯狂的嚎叫证明自己给了他多大的快意。那一刻,自己也在心里喊着:哲,哲,再猛一些吧,我要融化进你的身体里。
  一股淡淡的红晕又一次润染了她的脸颊,她再也坐不下去了。一个人守在这儿,脑子里却占满了另一个人,说不上是幸福还是痛苦。
  对,找大太太去,没准还能见到哲呢。哲尽管有了自己的窝,可还跟大太太在一个院落里。她对着镜子打扮了好半天,心里怦怦乱跳,洋溢着甜蜜的滋味。
  大太太院落的门是敞开着的,门前的那棵古槐恐怕有几百岁了吧,枝叶伸到院里好一大截。她抑制住内心慌乱的情绪,登上三级台阶,跨入门槛,那只熟极了的大黄狗摇头摆尾地跑到她身边,在她脚下胡乱嗅着。
  她故意把步子放得很轻很慢,为的是不要过早惊动大太太,更为的是恰巧这当儿哲能出现,那怕只是擦肩而过,也会像一丝咸涩凉爽的风,吹皱自己的心芳。
  都越过哲的屋门了,还没有哲的影子,不觉已移到北屋门口。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一个小丫头掀起门帘。
  “五太太来啦。刚刚大太太还念叨你呢。”念叨我?春艳一下子联想到了哲。会不会她知道了跟哲的事。但马上又否定了:不会,只要哲不说,没人会知道。这种事,哲是不会告诉自己的母亲的。
  她尽量镇定下来,轻移莲步,微微躬了下身子,向大太太道了安。
  说话的当儿,春艳控制不住地不时扫一眼帘子,希望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即使一闪而过也好啊!
  “春杏,你有什么心事吧?”她吓了一跳,对视目光的刹那,她看出大太太正用慈爱的目光望着她。
  “没,没有,屋子里闷得慌,来找大太太说些闲话。”大太太“哦”、“哦”着,春艳心不在焉地说了些天热之类的话,起身告辞了。
  她在那棵大槐树下站了一会,有些失落也有些庆幸。不知为什么,没有见到哲,她反而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她不敢相信如果他真的出现,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她爱他又恨他。是他让自己尝到了做真正的女人是多么甜蜜,又是他把自己推向了两难的绝境。
  阳光洒在身上,虽说只是早晨,已见出它的毒辣了。她闷头走着,不觉已到了冬梅的门前。不管怎么,联络一下感情总是好的。这么简单的想着,早是一脚门外另一脚迈到门里了。
  两个小丫头正在玩着跳房的游戏,见她进来,便立起身,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五太太。”“二姐在家吗?”她已经习惯了这称谓,在丫头们面前也改不过来。
  “二太太到二老爷家跟几个太太打牌去了。”那个个头略高俊眼修眉的女孩子抢先说。
  春艳知道冬梅又去了古月亭家。古月亭是古月轩的二弟,远在县城做药材生意,一个月也回不了一两趟家,他的四房太太闲得无聊,个个都练就了一副好牌手。
  春艳却不喜欢凑这热闹。她出了二姐家门,身不由己地来到了秋霜家。她最喜欢的是三姐,不知为何,在她面前,秋霜把她当作小妹妹一样关爱,而在众人面前,却常常露出一副凶相,动不动就连讽带刺指桑骂槐地说些不中听的,每当这个时候,冬梅和夏燕又都不敢回嘴。更多时候,她们三个又像亲姊妹一样,说说笑笑,不分彼此。春艳觉得这样的家庭真有意思。
  正想着,不觉已到了屋门前,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她停下步子,并没有急于敲门。
  “姑娘,天热了,你要注意些身子。还有,我那天听府里风言风语地说些闲话,姑娘更得注意些才是。”声音那么熟悉,却一时想不到是谁,那个被称作姑娘的人又是谁。
  “小青,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我想好了,这事闹出来,我大不了一死。本来来到古家,就是被迫的,我也不在乎这条命了,只是苦了你。等我回娘家,把你弄出去。你都十八了,该有个自己的家了。”“不,姑娘,我不走。姑娘在哪,我就在哪。要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分明是秋霜和小青。可她们说得这是什么呀?小青怎么叫秋霜姑娘了呢,这不是大不敬吗?
  她有些犹豫了,扭头想离开,没走两步,后面吱呀一声响,就听秋霜在后面叫:“三妹,进来呀!”春艳只好回过身子,“噢,本想来找姐姐玩的,大热天的,又怕不方便。”“妹妹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呢?”秋霜责备地看着她,“进了古家门,我们姐妹就是同一根藤上的苦瓜。”春艳更迷糊了,这秋霜,变色龙似的,唱得是哪一出啊。
  “走,不如咱们到后花园去吧。”秋霜拉过春艳的手,“自打你进门的时候去过,还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呢。”没容春艳回应,她扭头喊,“小青,咱们一块,到后院里走走。”几个月过去,院子里可真大变了样子。花儿早已凋落,果实可开始饱满了,草长得也更疯了。原先还可以在明显的小道上穿行,现在,就像是踏在草坪上了。
  刚刚还闷热的天气,一踏进这草地,一下子清凉了许多。越往前走,越觉得清新凉爽的风在自己的每一个部位轻轻地抚摸,刚刚的烦躁也一扫而光。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5:2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三姐,没想到这院里子这么清爽,可真是避暑的好地方。”“是啊,这里沾了面山的光呢,更有东边的那个大池塘,顺着那山谷,正好把凉风送到这里。还有就是这些树啊草的,也吸收不少热量呢。”春艳不知秋霜是从书上看来的,还是随便说说,总觉得有些道理,就只是听着。
  小青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更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小青也跟我一般大了吧?”秋霜停下脚步,向小青跑的方向望了望,“是啊,也都十八岁了呢。嗨,这孩子好命苦,出生不久就被狠心的父母扔在了我家门口。我听娘说,那天一大早开门,就见一个小包裹包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转。见了我娘,咧开嘴就笑了。吃斋念佛的我娘就收留了她。那时,我也就五六岁吧,她就成了我的小宠物。我出嫁的时候,她哭着喊着要随过来,没法子,就带她来了。一晃六年过去了,她也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我正愁着怎么给她找个主儿呢,可她死活就是不乐意,非得跟着我。这可怎么办好呢?”听到这,春艳马上想起在秋霜屋门口听到的那些话,禁不住好奇地补充了句:“我说怎么小青叫你姑娘呢,却原来是这样。”“是啊,她已经习惯这么叫,我也喜欢她这么叫。只是在人前,又不得不改口。我们女孩子,一旦离了娘家,就再也做不回自己了。”她又向山的方向望了望,正好一队大雁呈V字状向山那边隐去了。
  “可能还有一件你不知道,就是你屋里的阿婆,”见春艳正愣神看着自己,秋霜继续说:“那也是我带过来的。自打她年轻时丈夫死了,一直也没结过婚。是她把我抱大,也跟青儿一样,我来到了古家,她也非来不可,拗不过她,也就只好随她了。”“那,”这下春艳有些吃惊了,“为什么不留下来伺候你,要拨我屋里呢?”“其实,是我要她过去的,”秋霜淡然一笑,“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是个可怜的女孩子。有阿婆在身边,也好有些照应。”春艳简直有些震惊了。秋霜姐姐为什么这样?她抚到秋霜肩上,眼泪禁不住要涌出来了。
  “我还知道,古老爷的病是治不好了的。就是治好了这病,你也没有机会得到一男半女。”秋霜语气淡淡的,像是讲着别家的故事。
  春艳猛地抬起头,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有些奇怪是吗?”秋霜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听醉酒的卢郎中说的。可能,他随口说过也就忘了,可我永远记在心中。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古老爷从山上摔下来的事吗?那次,虽说命保住了,可是……”她话锋一转,“你也就明白我为什么结婚六年了,竟然还没有孩子。”“那,那,”春艳嘴唇都哆嗦起来了,说话结结巴巴:“那二姐和四姐……”秋霜只是抿嘴一笑,“古家的事,还是少掺合为好。我之所以告诉妹妹,就是希望妹妹早想些法子,不要像我这样,逃不出这个圈圈去,只能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个世上。”春艳觉得浑身冷汗都往外冒了,又一阵风袭过来,她不觉打了个寒噤。
  大夏天的,这里竟如此瘆人。
  姐妹俩正相对无语,小青采了一大堆花回来。
  “看,姐姐,这些花多漂亮啊!”姐姐,小青居然又叫姐姐?
  秋霜接过花,放在鼻翼处嗅了嗅,“是好香呢。这么热的天,难得这么清爽的味道。来,妹妹,你也享受一下。”春艳接过秋霜递过来的花,“这是什么花香,以前从没闻过的。”“我也叫不上名字,只是以前常来采就是了。”“春艳姐姐,前面还有好多呢,我们一起去采吧!”说着,分别牵住了她俩的手。
  春艳姐姐?小青居然这样叫自己?春艳又一次呆住了。但,她心里,是多么喜欢这个称呼啊!
  秋霜和小青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牵手往更前的地方去了。
  她们简直是在小跑了,而且,脚下不时有蚂蚱飞出来,不远处落下,又“扑愣愣”飞出去。
  春艳的心也和这自然的天地连在一起了,看着小青在前面跑,她也不由自主地往前跑。
  是了,就是这些小黄花,一簇簇的,微风里,飘着阵阵沁人肺腑的香气。
  春艳知道,不远处,就该是那个熟悉的浅水湾了。绕过水湾顺着那条羊肠小道走不远,就是那个大铁门,而从大铁门望出去,就是刀削的山谷和波光粼粼的荷花塘了。
  荷花塘?她的心头不觉一震,她又想起了秋霜说的那个女人沉塘的故事。不,不是故事,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想到了哲,想到了她跟哲做的那些事。
  不,不——我不要沉塘。她在心里呐喊。
  那抹点燃起来的恐惧,怎么也挥之不去。
  “三姐,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我有些累,咱们歇一歇,早些回去吧。”刚拐过浅水湾,还没有踏上那条羊肠小道,春艳就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秋霜。
  秋霜看到春艳煞白的脸色,也吓了一跳:“怎么了春艳妹妹,身体不舒服吗?”她摸了摸春艳的额角,“是有些烫呢。走,咱们到那棵大树下歇歇去。”这是一棵硕大的野槐,树身两个人还抱不过来,树冠像一柄巨大的伞,整个下面连一缕阳光也看不见。她们坐下来,不一会,春艳的心神也定下来了。小青却并不理会她们,只顾一个人四处瞎跑,直到累坏了,才又抱了一大团或红或黄的花跑近前,扬在她们面前。

  第十四章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5:3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一两天,春艳的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甚至沤成一团乱麻。她想哲,想他的抚摸和亲吻,想他在自己的身体里狂奔,想他一泻千里的颓败。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的魂灵也游离到身体之外。越想这些,她就越觉得痛苦,有时,她会像抱哲一样突然抱住古月轩,连古月轩都疑惑地盯着她看上老半天。
  “想男人了吧?”古月轩放浪地摸摸她的脸蛋,然后狠狠地捏她,咬她,她的嚎叫惹得他肆意大笑,“我就知道你守不住的。哈哈,你快把老子的病治好了,老子好好满足你。”她再也不敢动他一根手指了,她只是在他离开后盼着哲能快些到来。当然,秋霜姐说的那个女人沉塘的故事并不是瞎造出来的,闹不好,自己也会落得个如此结局。想到这,她又有些不寒而栗。
  那么,秋霜告诉她的古月轩失去了生育能力会是真的吗?如果是,冬梅和夏燕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古月轩知道这一切吗?如果他知道的话,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这天大的秘密,卢郎中为什么只透露给秋霜?秋霜跟卢郎中又是什么关系?一个个疑问在心里划过。显然,她不能对秋霜寻根究底,更不能向古月轩核实什么。如果这事传扬开了,古家不乱了套才怪。
  她想起了秋霜说这件事时那抹诡异的笑,难道是她编造的谎言?那她为什么撒这种无根无据的谎呢?
  她希望这只是秋霜一时的玩笑话,虽说玩笑有些过火,她也一样因此心安。如果真是这样,她就又希望古月轩快快好起来,她和哲的关系也就此画上句号,虽然她不得不面对古月轩丧失了生育功能这一残酷的现实。然而,随着秋天的临近,古月轩的病越来越厉害,以致不能再起身走路,只能死死地守在炕上。
  这下不光苦了春艳,也害苦了哲。自那日尝了鲜之后,哲再也控制不了地往爹这边跑。春艳明白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每当哲来,她的心里就像打起了鼓,心内的欲火像滚烫的水向上翻涌,心里那道防线马上崩溃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还能享受到那滋味,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更何况,他是大老爷的儿子,他一定会想法保护好自己的。
  可这种只能眉目传情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看着哲饥渴的眼神,春艳恨不得扑上去,跟他绞作一团。而哲,心里也像燃着一团火,恨不得把这个娇媚的小娘生吞了。哲终于再也熬不住了,便打起了别的主意。
  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后,空气憋闷的让人窒息。沉寂了不久的知了再也耐不住,“知了——”、“知了——”拖着悠长的声音在房间里弥漫。
  像是约定好了,除了大太太,冬梅、秋霜、夏燕先后来向古月轩问安,然后又同时留在了这里,并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几个月来,这几个女人从来也没有沾过古月轩的边。当然,人人都知道古月轩现在的样子,巴不得离他稍远些。然而现在不知为什么,竟不约而同地聚在了一起。春艳“二姐”、“三姐”、“四姐”地叫着,内心的酸楚通过嗓子眼发出来。其他几位太太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递递眼神,没有更多的话语。自打来到古家,春艳更多地被古月轩圈在这个房间里不能出去,为的是怕犯忌,治不好自己的病,除了秋霜,她对冬梅和夏燕的情况知之甚少。她看几位姐姐都不言声,也就不便多话。由是空气显得更加沉闷,知了也就更得意忘形地聒噪,吵得她心烦意乱。
  终于,春艳看到了大太太的身影。相对几位姐姐,大太太要和蔼得多,但不知为什么,却总是对冬梅和夏燕冷冷的,冬梅和夏燕反倒对她更恭恭敬敬。见大太太来了,几位姨太太都立起身,后退了几步。大太太走近前,像常来瞧病的医生那样仔细地察看古月轩的脸色。古月轩的眼珠转了转,仿佛认出了大太太,手向外伸了伸,嗓子眼里“啊”、“啊”着什么,没人能听得清。
  几个人都不露声色地看着古月轩的表情,春艳慢慢地把眼神由古月轩转到大太太身上。随着古月轩的啊啊声,大太太不住地点头。或许,这几个人里,也只有大太太明白古月轩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子,大太太屈下身子摸了摸古月轩的额头,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半跪着身子蹭下炕。
  “没什么事了,你们下去吧!”大太太面无表情地对几位姨太太说。
  冬梅、秋霜、夏燕轻轻鞠了一躬斜侧着身子退了出去。春艳垂首侍立一傍,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太太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倒把她吓了一跳。
  “春杏,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大太太拉她到漆黑的圆桌旁坐下。“老爷怕是不行了。你刚进门,就遭上了这样的事,不知将来有过什么打算没有?”春艳闹不弄大太太的意思,抬眼看了一下,又把头低下,下意识地双手绞弄着。
  “唉,作孽呀。”大太太叹一口气,怜惜地审视她,“这么好的姑娘,咋就走到这一步呢?”她顿了顿,“老爷的意思,是让你随了她去。你知道,老爷是极喜欢你的。”她观察着春艳的脸色,见春艳红晕的脸蛋渐渐透出灰色,牙齿也咯咯作响。
  春艳扑通一下跪在大太太跟前,嘴唇直打颤,“太太,太太,我才只有十九岁,求求你,放过我吧。”大太太俯下身子抚住春艳颤栗的肩膀,春艳抬头的刹那,看到大太太依然祥和地微笑。
  “这么好的姑娘家,我怎么会舍得呢?”大太太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不舍,更有些无奈,“但老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等明儿老爷清醒些了,我再慢慢跟他说,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那就求大太太了。我春艳这辈子当牛做马服侍你,来报答你的恩德。”春艳自己都不知大太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屋子里空寂的除了窗缝里挤进的蝉噪,就是古月轩丝丝拉拉的鼾声。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身体越发不行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5:5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待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古月轩醒来了。仿佛只是睡了一大觉,精神清爽了许多,竟能扶着春艳的胳膊起来走动了。春艳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大截。她把古月轩搀扶到院子里的长凳上,落日的余晖把他俩清清楚楚地投影到东墙上面。
  恰在这时,哲来了。那个闪动的影子一出现,春艳的心里立刻乱成一团麻。英挺的身材,英俊的面庞,在淡红的夕阳里,更加魅人。
  春艳不敢对视他的目光,只听见那宽厚的声音叫了一声“小娘”,就凑近古月轩的身边,俯耳低语:“爹,你好些了吗?”春艳看出,古月轩脸上绽出了近日来难得的笑容。口里嗯嗯着,头也笨拙地点了一下。
  “哲儿,”古月轩咳嗽了几声,一口痰在喉管里咝咝啦啦折腾了半天,终于奋力吐出了。“我这病怕是不行的了。你得好好看护你小娘。”春艳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嗡地一响。她看一眼古月轩,又扫一下哲。哲正朝她眯着眼笑。她赶紧慌乱地躲开,但还是感觉到手被他狠劲地捏了一下。
  这些机灵的动作显然躲过了古月轩,他咳几声又接着往下说:“我知道,你的几个叔叔早就觑觎这份家当了。我死了,这份家业能不能守住,就要看你的了。这么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个结,这个结,也只有我死了才能解开,你的几个叔叔会给你解开。我知道我这病为什么好不了的,就是他们天天念动咒语,盼着我死呢。看来,怕是要遂了他们的心愿啦。”“爹,你会没事的。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哲立在古月轩身后,一只手搭在古月轩肩上,另一只手却又抓过春艳。春艳想甩开,他却攥得更紧。春艳无奈地盯视他,却见他也正深情地望着自己。
  春艳的心嗵嗵跳得厉害,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古月轩一阵晕眩,险些从凳子上翻下来,被哲一把抓住了。
  春艳和哲把古月轩扶到炕上,不一会,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春艳正不知如何是好,哲一把搂过她,嘴巴重重地压住了她的。她本能地要反抗,但不敢出声,怕惊醒了古月轩。很快,哲的唇吻遍了她的整个脸颊,然后移向颈项,之后贪婪地吸住她的乳头不动了。
  春艳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她身子后仰就要倾倒下去了。但是,有什么东西把她用力地钳住了,自己整个身子也飘了起来。
  她早已忘了是在什么地方,只觉得自己一直飘呀飘的,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背部隐隐作痛。不,不只背部,所有的部位都软酥酥的,还有呼呼的那种熟悉而迷人的粗重呼吸。是什么,这是什么?是了,是那种有力的撞击把她拉回到现实,那是好久好久以前,就在她的洞房里,古月轩的儿子就是这么用力地撞击过她。
  她的大脑清醒了,明白现在正发生着什么。那种身心的舒泰让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不同的只是,没有了上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有的只是难以言说的快意。她的眼前涌出一片淡淡的红。娘跟她说过,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是这样子的。她珍惜地把它收藏好。她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只觉得那种从没有过的快意弥漫了全身。
  趁他松动的当儿,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是他,哲,胸膛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胳膊的肌肉硬挺地耸立着。
  她觉得脸上一阵发热,有些羞怯地把眼眯了起来。她感到耳垂有一阵痒酥酥的蠕动,还有哲喃喃的话语。
  “小娘,你真好看。你现在的样子又是最好看的。”她觉得他又疯狂起来了,那么有力,比刚才的狂风暴雨还要猛烈,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身处何地,只是惯性地随着他的颠簸呻吟,伴着她的呻吟而来的是更猛烈的狂暴。
  “哲,哲,我的心上人儿,我要死了,快要我啊!”她忘情地喊着,随着他的起伏耸动着身子。
  春艳从巅峰跌落下来了,哲也像中了弹的猎豹瘫软在她身上。他们艰难地呼吸着,好久才复归平静。
  “小娘,你真厉害……我好快活。”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狂乱地吻她的额角,鼻子,嘴巴。
  “哲,以后不准叫我小娘,我都是你的人了。”她搂紧了他的脖子,“哲,我的亲爱的,你会一直对我好吗?”“当然,小娘。不,春艳。”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她调皮地挤了挤眼。
  “这才像是我的……”她没有再往下说,而是狠劲吸住了他的唇。
  又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他们真的跨塌了。
  “哲,这是什么地方?”直到这时,春艳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祖传的书房,”他呼哧呼哧地呵着热气,“除了爹和我,没人到这地方来。”“要是……”“嘘——”哲双指并拢压在她唇上,“你放心,我的好宝贝。爹那样子,是来不了的,这里,就成了我们寻欢的乐园啦。”寻欢?春艳听着这两个字觉得别扭,她不希望哲对她只是一时的欢爱,而是要好好爱她,适当的时候娶她。除了名义上是他爹的太太,她把清白的身子给了哲,这点哲比谁都清楚。她会娶自己的,一定。
  “哲,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哲打湿的头发上有一滴汗珠滴落,正掉进她的嘴里,她细细地咀嚼着,这种又咸又涩的感觉让她的激情又一次从心底里燃起。
  “会的,春艳。等爹死了,我就想法把你娶过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哲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坚定,眼里透着无比的温情。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有这句话她就满足了。她相信,以哲在这个家中的身份,一定能做到。她借着他俯下身子的机会,再次吸住了他的唇,伸出舌尖跟他的舌头绞和在一起。
     
 楼主| 发表于 2007-5-25 12:36:0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东莞
这间废旧的藏书阁,虽说透着腐败的气息,但对这一对烈火干柴的男女而言,那种难言的香蕴直达每一寸肌肤,每个汗毛孔都感受着它的浸润。

  第十五章

  如今用来寻欢作乐的藏书阁是祖上留下来的,曾经也是祖上的荣耀。不管怎么说,有了这间藏书阁,古家在外人眼里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其实,古月轩的爷爷就是前清的进士,不能不说这间藏书阁帮了他的大忙。于是,他在临终的时候,特别叮嘱长子,别的家产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这间藏书阁。经过长期熏陶的儿子答应下来,他爷爷才算咽的气。可是,那年月兵荒马乱的,再加上古月轩的爷爷天生就是一啷铛公子,虽说读了不少书,可那年月也派不上大用场,渐渐地也就往胭脂巷跑得勤了。到了古月轩这会儿,学问似乎更是身外之物,少有人瞧得起。因此,古月轩秉承了爹的传统,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不过,也还是因此挨了他爹的不少打。打过之后,就又被爹爹押往这间藏书阁来。他想,不能让古家的名声断送在儿子这一辈上。
  好在,那时的古月轩也还算听话,至少爹的话是不敢违背的。爹一死,来的次数便渐渐少了,但为了在几个弟弟面前装装样子,还会不时来溜一圈。因为爹有遗训,如果长子管不好这份祖产,族里人和其他兄弟有权干预。
  其实,他的几个弟弟才不在乎这些呢,他们在乎的是古家更大的财产。别看表面上一个个和和气气的,古月轩明白,爹把大部分家产留给自己,两个弟弟总有些不平。如果哲儿再不学好,这份家业算是保不住了。
  令他心中不快的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讨了几房小,也只多出了两个女儿。他曾为此唉声叹气,并立志改过自新,不再找那些野女人,好好过日子,没准还能从几个年轻的太太身上掏出男娃子来。但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那些骚狐狸的野味总让他心里直发痒,直到有一天,觉得下处奇痒难耐,才知道那种听说来的花柳病真的沾到自己身上了。他暗想,这下完了,但那病来势迅猛,并不因他的收敛而稍有起色。
  眼见得病越来越厉害了,他开始向祖宗祷告,并不时到藏书阁来转转。他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希望自己的这种举动能够感动上苍,得到祖宗的裨佑。他命人把藏书阁打扫得清爽了些,但依旧掩饰不住那腐败的气息。几经折腾,他的病并没有多大起色,也就觉得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天,大街上撞见了一算命先生,他心下一动,把他请进家。在他看来,那先生真乃仙人,一下子就点中了他的心事。他教出了一个令古月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妙方:讨一个绝色女子趋吉避凶。
  绝色?他一下子闪过春艳的影子。那是他有一次到老朋友家,就是那个女孩子在影壁后晃了一下。就这一下,把古月轩的魂差点给勾了去。但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就在朝思暮想如何将春艳弄到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身体不行了,那种厌恶女人的心理让他把这事淡忘了。
  坐在书斋里的古月轩从算命先生的话里马上想到了春艳。他觉得实在不行,也可以再让人寻访。不管怎么说,以自己朋友的家世,是怎么也不肯把这么年轻的女孩子送给自己这个糟老头子的。令他万分惊讶的是,媒婆很快传过话来:这门亲事没费任何周折就定下来了。
  古月轩心里那个美呀!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妙方,一者治了自己的病,二者病愈之后马上就可以享受这绝色的美人儿。
  他迫不及待地订下了结婚的日子。新婚之夜,他本没想要动春艳,而是把实情告诉她,要她配合自己治疗,没成想,烛光下的女娃,水灵灵羞怯怯,他心里有股热流直往上涌。他觉得自己复活了,或许真如算命先生所说,这是复活的开始。他急不可耐地把春艳搂在怀里。然而事实告诉他,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于是,他又很少到藏书阁来了,他更急切的是,寻求可以治病的一切方子。他可不想守着这么鲜亮的美人儿干着急。
  这一举动让另一个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那就是他的儿子哲。他明白爹的心思,更从春艳的眼神里找到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开始他未敢造次,但不在为何,自从见了春艳的第一面起,日思夜想的就是她。想着春艳,再瞅瞅两个太太,简直像老母猪一样不堪入目。但能接近春艳的机会太少了,更多时候,古月轩都守着她,他也只能以探望为名来扫上她一眼。越是这样,就越觉得再这样下去真要把自己给毁了。
  那天,当他盯着古月轩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知道他又做什么去了。唯有这事,古月轩在外面的时间会略微长一些。他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来到春艳房里。果然,春艳的背影像仙女般艳丽。这时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叫恐惧,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事后他想,小娘不光长得漂亮,做起那事来也让人浑身通透。他越发不能自拔了,得寻一个长久之计才是正理。终于,这个藏书阁纳入了他的视线。
  这里,除了古月轩和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到这里。而现在,古月轩也少到这里来了,其安全系数自然又增加了好多。更令他放心的是,为防意外,藏书阁的一侧有道不易察觉的暗门,从这个玄关旋转下去,可以直通后门。即使不巧古月轩闯进来,他也可以安然无恙地躲开。他在偌大的藏书阁用书架隔出了一块空地,如果不精心,还根本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绝妙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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